惜奴娇(218)
宗契被她缠得心急跳,喘了口粗气,大手拉过薄衾,不由分说,甚至几分粗鲁地将她裹住,腋下腿弯一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旋风似的大步至门口,怒喝一声:“来人!请大夫!”
李定娘无声而至。
宴席已散,正是不闻乐声、初寥落冷清的时刻,宾客俱归,留待忙活的是府署的女使人力,以及承请饮宴的四司六局里杂工。
后宅里却空荡寂静,厢房处更是没个人迹。只几个粗使的仆妇被惊动,正慌张地去传禀,便迎面撞见了由内宅而出的李定娘,晓得柳惜与她亲厚,一股脑便七嘴八舌地禀了。
李定娘稳住几人,只教她们各自回去,“方才的事,关乎娘子颜面,不许向外提一个字。否则,拿你们几个是问。”
说着,又每人把了一串珠子,做头面的赏赐。
那几人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李定娘抚了抚鬓角,这才不紧不慢地穿行过长长的游廊,折回到厢房院。
才进门,便见了宗契,打横抱着一堆杂锦,裹起一人,急急地就要往外去。
“你去哪儿?”李定娘忙拦住他。
宗契没空解释,只道:“惜奴病了,我去找大夫!”
李定娘死拽活拽将他拉住,又示意将应怜放下,试了试她额头,又瞧了一遍,面上几分了然,从腰间取下个锦囊,里头翻出一粒药丸,交与他道:“无妨,恐是席间有那散方,她误服了些。你将这粒广藿丸压在她舌下,我去外头备车,先回家再说。”
宗契不解何为“散方”,见她要走,便也跟着去。
“服了散方,本就放浪形骸。这会子人多眼杂,她这副模样被外人瞧着了,以后名声还要不要了?”李定娘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出口,“你权且等上一刻,我外头教下人散了,你们再出来。”
一番话说得宗契甚觉有理,佩服她果真心思缜密,便应了下;待人走了,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里这颗丸药可棘了手。
“来,惜奴,张嘴。”他一手托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劝哄道。
应怜哪里听他的话,只一副身子往他怀里扭,汲取几分凉意,间歇迷蒙地望上他一眼,水雾弥漫,尚残余隐约泪痕,蜿蜒过潮红一片的双颊,本欲使人心怜,却无端勾出人心底一股子愈发揉搓的隐秘欲。望。
被她蹭到的地方,颈项、肩臂、胸膛……每一处都也跟着泛起热度,仿佛有一股股的细细的火,拦阻不住地密密升腾流窜。宗契压着心火,哄了又哄,她只不配合,软软地向他怀里侧歪。
没奈何,拉拉扯扯,宗契只得又带她回屋,想了想,却将屋门关了。
若旁人窥见,总也说不清这事,不如关了门,她怎么在里头折腾他也好,过后他再不提便是。
没人来时,应怜浑身发烫,只想找个冰凉的物事贴一贴;如今有人在侧了,她贴上那片蕴凉,心底细细密密的火却更旺,无论凉在哪里,总有更炽热的一团火反扑来,大有一发不可收的势头。
她因此更缠上那“东西”。
……不,不是其他,是宗契。
她透过水雾朦胧的眼,迟钝地、欢喜地察觉到他在身边。
理智已趋于崩溃,羞耻感也像薄薄的夏衫,不知被抛到了哪里,她双唇微分,呼吸着灼热的气息,凭本能去靠近他,无奈手脚软绵绵的,不满发出的声音,更比喘息还轻。
于是天地间只剩了她的喘息、他粗重的声音,以及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心跳,交错凌乱,也不知是谁的。
一会儿,他诱哄的声音再度响起:“乖,张嘴,把它含着。”
应怜身下又触着了丝滑温凉的衾褥;与方才不同的是,此时身畔有人陪伴,彼此亲密,动作是梦魂与想象中的狎昵。
她一晌分不清是幻是梦。
宗契出现在她梦里,神情里有她曾见过的无奈的温柔,更有从未出现过的一抹隐忍,因此微蹙着眉,眉峰聚起,却使她觉着,他比往常更……
她混沌的头脑想不出个妥帖的词,却浑浑噩噩地觉得,犹如她坐乱了一颗神佛的心,拉着他一同坠堕了下来。她抱着他,要与他一同欢乐,一同分享急切的渴望。
他额上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应怜乖巧地张开嘴,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探了进来。她本能地缠上柔软的舌,包裹着滑动、轻舔。
它有些粗硬,要与她戏耍似的,与她的舌兜着圈子。应怜便与它周旋,一圈一圈、柔腻而新奇地与它玩耍。
她听见了强行压抑的粗喘,与喉头滑动时的吞咽声,微微睁开眼,见了她的神佛,眸中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深潮,万涛狂涌,却被狠狠压回眸底。
她含着他一根手指,无辜而渴望地微睁眼眸瞧着他。
一丝苦意从舌尖弥漫,应怜瞬间觉得那根手指也并不怎么美味,眉眼皱成一团,嫌弃地呸呸吐了出来。
它离开时,细细的水痕一缕,勾起她唇下细腻的银丝。
宗契狼狈地别开眼眸,躲避她诱使人堕入深渊的、无知无辜的双眸。
那眸子里泛滥着漾漾的水色春。情,她的唇变得饱胀而靡红。她贴着他,察觉他的逃避似的,又往他跟前凑。
也不知何时,他不再托着她身子,广藿香的清苦微散一缕,从她唇舌间半着软腻馥郁的热与香绞缠、绞缠、再绞缠。
他闻见了广藿香,便闻见了她身子里散出的引人沉沦的香。
也不知是那药丸奇效,或是散方药效渐去,她回生了几分气力,却还是热。
她慢慢磨蹭地坐进了他怀里,在床边沿,分着双。腿、环着他颈项。他衣衫完好,她却薄衾已滑落委地,堆成一叠縠皱的春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