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
江景之听见谢仪舟这样喃喃自语,然后林乔兄妹出现,他们三人上了马车……就像他们来时一样。
林乔还顺势处理了罗启明的尸体,在河边放了谢仪舟的鞋子,制造出她失足落水的假象。
她终究是选择离开。
带着她的狗,带着林乔兄妹,唯独抛下了他。
倘若江景之没有任何关于饿死鬼的记忆,他会对此谢仪舟的选择和做法感到失望、恼怒。
为什么要离开他?
难道就因为他比饿死鬼多了些身为太子的记忆吗?
可她明明说过,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偏偏江景之已经恢复了饿死鬼的记忆,有了他的感受,他脑中便只剩下一个想法了:她抛弃了我。
江景之望着离去的马车,在风雪中伫立了很久,久到侍卫来问他怎么了。
江景之没事,他只是在想,也许他在谢仪舟心中只是一个路边随手捡起的伤患,她那晚说的“永远陪着我”只是因为她孤单,单纯地需要人陪伴,而不是喜欢他。
所以在他亲吻、追问她真实身份时,她会惊怒地把自己推开。
是他想多了,是他误解了。
他对谢仪舟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是真的连那只丑狗都比不过。
“殿下,可要追上去?”侍卫又在问。
要追上去吗?
江景之也这样问自己。
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命人将马车拦停。
谢仪舟不愿意为他停留,他留不住她,也许应该顺应她的意思,放她自由,但他要亲耳听见谢仪舟说不爱他,说她要离开他。
然而刚追上,马车就自己停了下来,江景之立在车厢外,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
但江景之不打算把这些事无巨细地告诉谢仪舟。
并不是所有疑问都需要解答的,就像清水镇的那晚,谢仪舟面对他的追问,愤怒地逃避、推搡……他已经不需要谢仪舟亲口给出答案了。
“你比林乔先到的?”谢仪舟大惊。
江景之屈指在她脸颊上轻刮着,道:“很难以置信吗?”
“不是。”谢仪舟道,“你比他先到的,为什么不出声?你是不是想装鬼吓我?”
她对自己当时的状态只字不提,攀着江景之的肩膀抱怨:“那时候我好冷,好害怕的。”
好冷、好怕,但并不需要人陪伴,那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思考自己的归宿。
江景之道:“秘密。”
谢仪舟回:“那我也有一个秘密。”
江景之问,她不肯说。
“那我不问了。”江景之轻易就放弃了,从她身上起来,放下床边纱幔,道,“夜都这么深了,正事还没办,我确实没心情拷问你的小秘密。”
说完他返身扑来。
方才说了会儿话,谢仪舟精神了起来,提早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扑来时肘部一撑往床榻内侧翻去,躲开后,抚了下垂下来的凌乱青丝,红着脸朝江景之压去。
江景之迎着她,顺从地被压了下去。
“你想掌控主动权?”
谢仪舟脸上红晕很重,双臂按着他的胸膛摇头,翘起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摇摆,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我是担心你又晕倒。”
被戳到耻辱处的江景之面色一变,扣住谢仪舟的手腕就要将她掀翻过去。
谢仪舟边笑边匆忙按住他,道:“我说笑的,你不会,你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完全祛除了,不会再无故晕倒了……你不会的。”
安抚好了江景之,她才又轻声道:“……我想看看你的伤疤。”
江景之皱眉。
谢仪舟不管他答不答应,伸手去解他衣裳。
寝衣很好脱,轻轻拉扯两下就敞开了,江景之腹部那条命途多舛的伤疤露了出来,蜈蚣一样蛰伏着,丑陋、可怖。
江景之自己也低眼瞥了下,浓眉皱得更紧。
太丑了。
他伸手想把谢仪舟拽进怀中,还未有动作,就见谢仪舟忽地低下身子,朝着他腹部凑了过去。
江景之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随即感受到腹部有温热的触碰,眉心猛地一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一把拽住谢仪舟的手臂,十分粗鲁地将她提了上来。
“哎呀!”谢仪舟没有一点点防备,上半身重重跌在他胸膛上,被他绷得紧实的肌肉撞得生疼。
江景之也不关心她一下,脸色不太好地说道:“不许亲!”
谢仪舟手肘撑在他胸膛上,微微起身,道:“我又不嫌弃。”
江景之不语,只眯着眼睛瞧着她,就在谢仪舟疑惑地想要开口时,江景之突地翻身,将谢仪舟严丝合缝地压在了身下,然后激烈地亲吻起来,同时手掌张开,大力地抚摸揉捏。
再后来,皱成一团的寝衣被抛出纱幔。
纱幔内,江景之的唇从谢仪舟额头亲吻到她脖颈,狂风过境般往下蔓延,到了腹部仍未停下。
谢仪舟满身是汗,浑身通红,十指用力抓着身下床褥,死死咬着双唇不让喉间的叫声溢出,这时才崩溃地明白江景之为什么不许她往他伤口处亲吻。
春夜温柔绵长,三月的风吹得外面的枝叶摇晃了一宿,天将明才堪堪停下。
屋中也停了下来。
谢仪舟面色潮红,浑身无力地侧躺着,身后是紧紧拥着她的江景之。她不适地动了下,腰间手臂一收,身后的身躯贴得更紧了。
“怎么了?”江景之声音喑哑地问,说话时唇瓣在她耳垂处摩挲,痒痒的。
谢仪舟抓住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