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奉旨成婚(186)
原本的稻草床榻被翻的凌乱,吃食被打翻在地上,衣物也被杂乱地扔开,整个室内一片混乱,仿佛被洗劫过一番。
俞书礼咬了咬牙,瞪向看守的士兵:“这就是你们说的,看守方便?!”
几个士兵仓皇跪下,心中也哀声哉道。那俞苗苗分明从没出去过,怎么一个姑娘家能突然不翼而飞呢?!
俞书礼把稻草扫开,眼尖地发现稻草底下隐约露出的一封厚厚的信。
俞书礼黑着脸把信捡起来,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看了一眼就递回给俞书礼,道:“既是你二姐留下的,约莫是给你的私人信件,我不方便看,你先看便是。”
他借着俞书礼看信的工夫环顾四周,检查起了周遭的物件和摆设,寻找俞苗苗可能能逃出去的出口,未果之后便叹了口气:“钟年还是太过心软。如此以往,难堪重任。”
俞书礼接过信仔细地看起来。
信上开头便是俞苗苗对他不再掩饰的怨毒仇恨和恶意诅咒。
俞书礼一时震惊,脑中一昏,几乎要摔倒下去。
他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他曾经相信又亲近的好“二姐”。不再伪装之后,她却其实是一个恨不得他死之后快的仇敌。
赵阑见俞书礼身形乱晃,赶紧眼尖地扶住他,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突然有些头晕。”
俞书礼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来了一样。
他这些年,活在别人给他编织的谎言里,逐渐的都要分不清谁待他是真的好,谁又是装模作样的伪善了……
他就像是活在庄周梦里一般,二十多年,看不到虚无中的污秽和隐藏于心的恶意。
天真,又可笑。
俞书礼努力调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忍着不适继续看了下去。
他这才知道,原来魏延将近十年前,就被俞苗苗表白过,只是他拒绝了。
当年自己与俞苗苗关系好,总是被俞苗苗拽着以保护她为由,上街逛街。
俞苗苗曾经私下对他提过很多次,说魏延兴许是爱慕她,才总在他们二人逛街的街头出现。
俞书礼听了之后便上了心,跟着也观察了几次,发现魏延的“偶遇”的确有些频繁,渐渐便信了俞苗苗的话。
他私下里帮俞苗苗打探了魏延的心意许多次,只是魏延的反应一直都淡淡的,他觉得魏延许是没开窍,几次劝俞苗苗另寻良人。
只是当时的俞苗苗一时少女心气,认为魏延这般的人,不过是羞于开口罢了,其实早就爱慕于她。毕竟他每次“偶遇”,远远看过来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所以她固执地认为,魏延早晚也会像话本上的那些才子一般最终折于她的石榴裙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时下,也许他只是想先立业,再成家。
于是俞苗苗一直没有嫁人,就这样等着等着,几乎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可是魏延还是没有动静。
俞苗苗有些慌乱,变本加厉地暗示俞书礼,又多次带他去见自己的“好友”撮合他们,想借由俞书礼的婚事,激起魏延的一点对于成婚的“兴致”。
然而适得其反。
魏延终于找上了门,只是不是向她求亲,而是警告她,让她不要再以替俞书礼相看为由,带他去那些闺秀女子的场合,污了他的名声。
俞苗苗这才醒悟,魏延的那些“偶遇”,压根不是偶遇自己,而是在偶遇被她强行拉着一同出门的俞书礼。
多年爱而不得,俞苗苗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终于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她设计在猎场“约会”魏延,想要借此主动献身。
彼时太子气盛,她同歆慕俞书礼的太子合作,本以为两人能各得其乐。
然而俞书礼最后被魏延救回,在军营安睡了一晚。
而她不仅没事成,还失了身。
魏延不仅对她不屑一顾,在见到被灌醉的俞书礼之后,更是恨不得当场动手杀她。若不是他当时心焦地要把俞书礼带离是非之地,俞苗苗当日就不会好过 。
只是尽管没有动手杀她,魏延也再也没回来管过她。
太子筹谋许久,却苦等未见人,遂迁怒于俞苗苗。
随之出现的便是一群色欲熏心的衣冠禽兽。
俞苗苗在猎场受尽欺辱,转头便把这气全部撒在了魏延和俞书礼头上,誓要这二人不好过。
魏延不是喜欢俞书礼么?
她就偏要他也爱而不得!
于是她放弃了自己的名声,明知太子是始作俑者,也硬要把自己被折辱的锅,全部扣到魏延的头上,大肆宣扬。
转头便拿着魏延当年要给俞书礼的情信,要俞书礼给她讨一个公道。
终于在她的苦肉计下,单纯的俞书礼被骗到。
他同魏延割袍断了义,从此之后,不仅老死不相往来,二人于朝堂上也是处处针锋相对。
俞苗苗一番手段,终于将两人拆了开来,心中正窃喜不已,想在家中沉淀些日子,便让俞书礼帮忙把她赐婚给魏延。
然而偏偏魏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为了报复她,也不顾俞书礼一家和她家的情分,竟然直接将她父亲受贿的证据上交给了皇帝。那案子牵扯甚广,皇帝最终在魏延的撺掇下,下令抄家灭门。
她的头脑清醒的异常,知道自己只有装疯卖傻才能保下一命。
毕竟那个愚笨的三叔还是心软,定然会在陛下面前替痴傻的她说情,留她一命。
只要保下一命,她终有一天会抢回魏延。
本来一切都尚且在计划之内,但谁知皇帝突然给这已然成为死对头的二人赐了婚,而俞书礼又恰好在退婚路上莫名其妙落水失忆,让本来分道扬镳的二人阴差阳错又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