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奉旨成婚(93)
他沉了声音:“小将军,你没动过造反的念头,未必别人没有。”
俞书礼接过地势图, 神色猛然一沉。
陈黎问:“二皇子来信说何日经过渠州?”
俞书礼稍愣:“初五。”
“咱们就算紧赶慢赶, 赶到渠州也要初八了。”陈黎抿了抿嘴:“希望这三日,不要出什么大变故。”
“魏延在渠州, 没事的。”俞书礼道。
陈黎却突然表情古怪:“小将军, 我再问一遍,你真的确信,魏延不是太子或者是三皇子的人吗?”
俞书礼蹙起眉头,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眼睫一动:“我……”
陈黎叹气:“算了,当我没问,反正去了渠州, 一切都知晓。”
陈黎的语气算不上有多好,俞书礼的目光虚虚实实,分辨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你怎么又开始怀疑起了魏延?”
“小将军,从你失忆,到同他一同因伤害太子入狱,到我的事情,到军营抓内鬼,哪一桩哪一件事情没有他参与?我怀疑他不是很正常?”陈黎道:“他手里头不知不觉有了咱们太多把柄了,可我们甚至连他现在站边哪头都不清楚,你觉得这正常吗?合理吗?”
“但他说要我信他,他只站边我。”
陈黎顿足:“我的小将军啊!男人嘴上的话,随便说的嘛,哪能像你这样就当真了?”
俞书礼辩解:“可他救过我的命……”
“究竟是救你,还是害你,在场并无第三人。你现在又失忆了,还不是凭他一面之词?”陈黎冷了声线:“小将军不知不觉已经被那厮洗脑了。假以时日若是爱上了他,才是真正万劫不复的时候。”
俞书礼沉思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点头:“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动心。”
“那可未必。毕竟是竹马长大,你们感情深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利益在前,任何人都会变的。你有底气担保他仍旧是从前那个他,没变吗?这三年的记忆,究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让你为此失忆,你也不关心?”
陈黎的语气逐渐尖锐,让俞书礼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你先前……好像没那么排斥魏延?”
“那日同你聊过之后,我联系了我姐夫,从我姐姐那里,我知道了一桩事情。”陈黎看了俞书礼一眼:“那日追捕我姐姐的,其中就有稽刑司的人。 ”
“小将军……也许……魏延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
*
西北军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伴随着声声交织的马蹄,终于在初六深夜到达了渠州。
叫了半日的城门,都不开,一众大军竟然在门口吃了个闭门羹。
陈黎挑眉看了眼俞书礼:“我说什么来着?”
渠州州牧身死,现在城内官最大的,自然就是魏延。
能下这种封禁令的,也不会再有别人。
俞书礼只觉得浑身如同被火星点燃,从头燃到了尾,气的他发不出声。
他不理会正在城外扎营驻军短暂歇息的众人,独自勒过马匹去敲城门。
渠州的城守在董凌青死后就换了一批人,新来的这几个都不认识俞书礼,见来人气势汹汹,身披甲胄,手提长枪,均不敢放他进去。
“让开,我要见魏延。”俞书礼眉目严肃锋利。
钟年跟过来:“没眼力见的东西,这是飞龙将首俞将军!咱们大梁的安王!焉有不开城门的道理!”
两个城守却也是个倔脾气。“没有文牒,任您是什么鱼将军、猫将军,都不能随便放您进来。”
“小将军,用这个。”钟年拿出一块明黄色的布来。
俞书礼眼眸一顿,然后猛然从钟年手中接过圣旨。“睁大你们的狗眼,是文牒重要,还是圣旨重要?”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俞书礼拍马闯入,惊起一地尘埃。
明黄色的圣旨从空中垂落,几个城守吓到惨白了脸色去接,被钟年率先接过。“今日城门是谁当值?让他来见我。”
“您……您是?”几个城守见了圣旨,终于不再嘴硬,反而小心翼翼问起了面前这个面相瞧起来和善但又十分威武的军官的身份。
他的背后是乌泱泱一片整装肃穆的完整军马。
钟年目视前方,挺胸抬头:“西北军副将军,钟年。”
*
魏延的府宅外,一片死寂。
俞书礼将马扔给门童,闯了进去。
几十侍卫家丁没能拦住,俞书礼闯到了院中,惊散了几只躲着的鸟雀。
等到府中的侍卫提刀包围住俞书礼的时候,魏延终于披着厚重的衣服出现了。
他看了俞书礼一眼,示意下人:“退下吧。”
家丁和侍卫们虎视眈眈,并不动弹。
“怎么?我的话是不管用了?”魏延的声音凉瑟瑟地穿过走道。
风中枯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家丁和侍卫将刀剑收回,但仍不动作。
俞书礼冷笑一声:“还不滚?”他手中的长枪一个翻转,耍了个花枪:“不怕死的就留下,有一个我捅一个。”
“噔”的一声,长枪落地,终于怂了的男人们四散而去。
俞书礼怒目看向魏延,“这就是你府里的好狗?”
魏延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反而收敛了神色,理了理衣襟,认真地微微一笑:“小将军长途跋涉,辛苦了。”
他边把俞书礼往他房中领,边问:“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辣羊腿,是现在端上来,还是等等?”
“魏延,你究竟什么意思?”俞书礼沉不住气,问道:“书信不回,城门紧闭,家丁拦我,你想干嘛?我真的还能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