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战神小祖宗(616)
温文渊追出来叫住他,“今昔不同往日,肃王是储君,凡事得悠着来。”
温容笑着摆摆手,“儿子心里有数。”
他拢了拢狐皮披风,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地宫在宫里是个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温容是个例外。他提着灯左右照了照,也不知是同谁说,“我来看看灯草。”
段义松从暗处转出来,朝他行了个礼。
“殿下在下面?”
段义松点点头,“已经进去好一会儿,温公子去劝劝殿下,莫要呆久了,仔细伤了身子。”
他在前面带路,温容跟在后头,照着脚下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幽暗的地宫里显得很冷清,萧言锦独自坐在灯草棺前,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萧索。
温容拎着酒壶走过去,“福总管寻人寻到我府上,说宫里一大桌人都等着你,你倒上这里躲清静来了。”
萧言锦屈着一条腿,手臂随意环抱着,并没有看他,“你来做什么?”
“来找言锦兄喝酒。”温容递了壶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瓶盖启开,酒的香气一下就弥漫出来,萧言锦闻了闻,“玉壶春。”
“王爷果然识货,”温容笑道,“这酒需半年前预订才有,温丞相成了书院郎,大事干不了,小事倒记在了心上,知道我爱喝,半年前就去桂香楼订了这酒,前儿才送到府上。”
萧言锦抿了一口,“你有个好爹。”
“你也有个好爹。”温容说。
萧言锦目光斜过来,不明其意。
温容拢了拢皮风,雪白的狐狸毛衬着他如玉的脸庞,月光下,显出一派芝兰玉树的风采。
“有些事,原本是要烂在肚子里的,可言锦兄做了这天下的主人,便也说得了。”温容学他的派头,也屈一条腿,用手臂随意环着,另一只手拿着壶往嘴里灌了口酒。
“天底下做爹娘的,没有不疼自己儿女的,先皇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他望向萧言锦,“就是你的母妃。所有的儿女中也最疼爱你。”
萧言锦眉心渐拢,狐疑的看着他。
“无奈那时,魏家把持朝廷,后宫也是魏皇后为大,稍有不慎,你们母子便会丢命,所以先皇从不敢表露对你的喜欢,反而只会呵斥你,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你到他跟前来。他让你学武入营,让你建功立业,也是想让你用赫赫军功来庇护自己。”
萧言锦眉心越拧越紧,又缓缓展开,他没想到,温容会跟他说这些……
“但他想不到,我造了萧言镇的反,自己当了皇帝。”
温容笑了笑,“先皇是有大智慧的人,今日的结局,自然在他老人家的预测之中。一种可能:萧言镇不敢杀你,靠着军威与兵权,你安然渡过一生。另一种可能:萧言锦想杀你,而你也有足够的能力还击。”
萧言锦深深震惊,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先皇所厌恶,所以妒忌温容受到的疼爱,为此,他总是针对温容,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他宁愿被先皇叫去训斥,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有父皇,而不是被父皇抛弃的孩子。
却原来,先皇不是不喜欢他,而是那份爱太过深重,无法表露。
埋在心底二十几年的那根刺,在这个夜晚,被温容连根拔掉了。
温容抿了口酒,很是感慨的道,“言锦兄,在所有的皇子中,你是最像先皇的,尤其在情感上,你对灯草,一如先皇对兰妃。”
萧言锦仰头喝了半壶酒,眼中有水光,他确实是最像先皇的孩子,所以他与先皇的情路都一样坎坷。
先皇是生离,他是死别。
第557章
皇榜
二月初二龙抬头,萧言锦登基做了皇帝,年号天景。
这一年,衡田制从南到北推行,春耕秋收,取得了显著的成效。萧言锦取消了秀帝在位时的苛捐杂税,颁布了一系列的减免措施,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了近三年的大楚百姓,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混乱的局面渐渐安稳下来。
萧言锦又大力改革科举,将两年一次的秋试改成春秋两试,鼓励寒门子弟参加会试,考入三甲便可入仕,同时暗地里打压豪门大士族,就连大士族之首的魏家也风雨飘摇,萧言锦手段之强硬,处事之果断,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大楚终于迎来了一位雷霆手段的皇帝。
时局一稳定,言官们坐不住了,因为皇旁的中宫空虚,对这件事,他们责无旁贷。于是言官们每日在朝上老生常谈,从男女阴阳失调,到皇嗣的重要性,从宫中不能一日无后,到谁家有女初长成……
萧言锦听得头都大了,偏偏他是个明君,不能因为言官们啰嗦就下令砍他们的头,只能忍着,回到承明宫就发脾气,摔了玉镇纸,推倒了木雕折屏,吓得福大总管躲到了廊上。
见温容施施然过来,忙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温公子,好歹进去劝劝吧,陛下又发脾气了。”
温容摇摇头,无可奈何道,“那些言官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明知蓝皇后是陛下的禁忌,每日都要提,再这么下去,皇上被逼急了,想法子治他们的罪,他们就消停了。”
福大总管哀声叹气,“奴才倒觉得大人们是对的,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再说没有皇嗣,将来谁继承大统?”
温容斜他一眼,“这些话你怎么不劝陛下?”
福大总管缩着脖子,讪笑道,“奴才要敢,还求温公子做什么?”
温容摇摇头,迈着潇洒倜傥的步子进去了。
萧言锦负着手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回头看一眼,“宫里是你闲逛的地方?想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