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宦(11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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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后方有个小亭子,半遮半掩在郁郁葱葱的树后,月慈刚走过去,当即被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痒得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闻鉴得过一次允许,就会愈加放肆。
他抱得很紧,像是一朵生有倒刺的花牢牢勾着月慈。
月慈被箍得难受,道:“闻鉴,放开。”
对方置若罔闻,下一瞬左手的虎口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紧接着半边胳膊都变得酸麻。
月慈这才得以从他怀中脱身,没等她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有一串嬉笑声靠近,似是朝着亭子这边来的。
这可不妙,若是两人寻常模样倒还能理解,闻鉴挨了她一针后半边身子都瘫了,这要怎么跟人解释?
慌乱中月慈带着闻鉴藏身到亭子旁的假山后。
嬉笑声近了,是尉迟鸿的几个妃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内聊天,一时竟没有要走的迹象。
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十丈之外的假山后还藏着两个人。
闻鉴方才是被月慈拖过来的,整个人被月慈按在石山前,一手无力地垂落身侧。他侧耳听了一会儿那些人说话,见月慈神情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牵起唇角。
“咱们这应该叫做私会吧,掌印和侍女,听上去好像很有噱头。”
月慈古怪地看他一眼,压低声音:“叽里咕噜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闻鉴不吭声了。
上次他当众喊了刘百会二舅被打后,明雀便为他寻来了一些民间话本子,要说那里面什么男男女女都有,故事写得有声有色,也难怪明雀懂得比他多,敢情天天就是在看这些东西。
两人贴得极近,要是被人看到他们这幅鬼样子,难保不会多想。
月慈侧耳听了一会儿,低骂了一句:“怎么还不走?”然后她在闻鉴手臂上恶狠狠拧了一把,“都怪你。”
闻鉴何其无辜:“不是你拽着我来的吗?”
月慈厉目瞪他:“还顶嘴。”
闻鉴便像坨烂泥似得晾在山石边上,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他盯着月慈薄红的耳朵,又扫了眼亭子的方向,心想,若是在这里,她会不会因为紧张而比先前都畅快些?
这样也能将他记得更牢些。
月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见那些人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虽然是她按着闻鉴,但闻鉴身量极高,两人又贴得这般近,倒像是她依偎在他怀里。
她抬头盯着闻鉴的眼睛,轻声道:“方才,我见到花姑姑了。”
刹那间,闻鉴眼中汹涌的热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的冰霜。
他喉咙一动,目光紧紧落在月慈脸上,从那双澈亮的眸子,到纤细的脖颈。
但
凡不是月慈,换作任何一个人知道了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那么这个人的下场无疑会被拧断脖子,成为一具最能保守秘密的死尸。
可他如今是她的,只要她想知道,他都能从心里剖出那些残忍而真实的真相摆在她面前。
闻鉴重新望着那双眼睛,平静的神情,不咸不淡问:“她如今怎么样?”
月慈摇头道:“不好。一副痴傻的模样,日日重复多年前的行为。”
闻鉴脑袋后仰,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慢悠悠道:“若要保住她的命,疯是唯一的办法。”
就连哑巴都不可信。这世上的秘密只有死人最能守住,其次是疯子,因为他们的话即便说的再真,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些疯狂的言论。
月慈脊背好似蹿上了一股寒意,干涩的唇动了动,她道:“所以你真的……”
闻鉴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盖住了她的唇,也封住了她的声音。
冰凉的大拇指在柔软的唇瓣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他垂眸时眼睫在脸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只低声道:“月慈,你想当皇后吗?”
第56章 活着那个人还活着
要说天下对于女人来说最尊贵的身份,必然是位于中宫的后位。
闻鉴静静等待着。
只要月慈说一句想要,他就会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哪怕为此会牺牲不少人,哪怕朝中无人敬他,天下人无不嗤他。
月慈被这问题吓了一跳,心脏在胸腔中重重跳跃了一下,砸得她有些发懵。
但闻鉴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于是她将在自己唇上作弄的那只手拉扯下来,认真道:“我不想。”
闻鉴眉头轻挑,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那我也对那个位置无意。”
月慈松了口气,紧接着想到另一件事,又问:“我在祺妃宫中花坛的土壤里发现了一种毒,倒是对人体无害,只是会让植物无法存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闻鉴又成了一滩软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道:“月大夫的问题没完没了,咱家已经答得口干舌燥了。”
月慈道:“等她们走了你再去……”
闻鉴不由分说低头凑了上来,没多大阻碍就将城门撬开,随后在里面搜刮一番,尽兴离去。
他唇上水光潋滟,看上去高兴极了。
明雀给的话本子诚不欺人,若是以后都用这个法子,日子可不要好过太多。
解渴后方才道:“你方才说的那毒,是我命人干的。”
月慈今日一连吃了几惊,感觉总在云端上行走,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下去。
她静静等着闻鉴的下文。
闻鉴道:“那西域的连心曼,你可知有什么作用?”
月慈诚实道:“西域的植物我不大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