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宦(32)+番外
“给她匕首。”
“大哥!”
“无妨,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就是给她把刀,也伤我不了。”他盯着月慈,以示威和警告。
月慈拿到匕首,当真替男人开始细细去除腐肉。
对方的目光时刻落在她脸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变化,等她准备重新为其包扎时,原本还忍着疼的人忽然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自以为深情,沉声道:“我细想过了,先前的主意确实不好,你这模样生的还算不错,干脆让你留在我身边。”
月慈嘴角一抽,在心中啐了一口。
都要死了还色胆包天,现在让我留下来跟你们一起等死是吧。
月慈只敢在心中暗骂,面上却无半分不悦,她张口正要作答,忽然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张口便喊:“大哥!大事不好了!官兵追——”
话还没说完,一支长箭便贯穿了脑袋,再也说不出话来。
变故来得突然,一时所有山匪全都握起了武器,只有山匪头子攥紧了月慈的手腕,像是要将她的手生生折断。
他起身朝着一处洞口望去,大批官兵如潮水般涌进洞穴,并将几个出口牢牢把守。
后来者乘于马上,神色倨傲握着手中弓箭。
“原来藏在这,真是叫人一顿好找。”
“这群狗官非要将咱们全部逼死才甘心么!”老二立即将愤恨的目光盯向房协之,看上去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尖嗓门试图讲道理:“喂!领头的!许达和太守并非我们所杀,你们要报仇也寻错了人罢!”
月慈冷冷地扯起唇角,心想这个憨货,哪怕他们当真与此事无关,就凭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迟早也会有人派兵前来剿灭。
见过贼喊捉贼的,却没见过杀人放火的山匪喊冤的。
果然,那领头之人听后禁不住笑了一声,道:“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是穷凶极恶的山匪呢。”他神色顷刻间冷下来,“既然你如此不甘,那就先从你杀起。”
无需多余的指令,立马有人提刀逼近,紧跟着双方便打斗起来。藏在这的山匪本就身负重伤,苟延残喘,在一群精悍的官兵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山洞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利器碰撞声,刀刀入肉,血腥气更加浓烈。
月慈感觉擒住自己的那只手将自己用力拖拽了过去,与此同时那柄巨大而锋利的刀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喂!骑马上那个!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一瞬间疑惑代替了惊慌。
月慈:“?”
我何德何能,能让人家为了我放过清剿山匪的机会。再说,这狗东西是学过变脸么,刚刚不还在发//春呢吗。
果然,房协之面无表情,冷静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她放过你们?”
山匪头子皱了一下眉,笃定地补充:“你们这些官兵不就是为了百姓做事么,换言之,若她死了,便证明你们官府中人都是群酒囊饭袋,这么多人还护不住一个百姓,传出去岂不难听?”
月慈心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山匪横行又不是这一两日的事,过去不知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下,又有谁会在意她一个人的生死。
月慈很有自知之明,此刻绷着僵直的身体不敢随意晃动,却被山匪头子粗鲁拉扯着挡在身前,而那柄大刀紧紧逼在喉前,并未使力,却还是因此擦破皮渗出点血色来。
细密的疼从伤处传来,并非无法忍受,可那领头之人却是让她蓦地心惊一下:他抬眼扫过四周,最后落定在月慈的手上。
她的手中还攥着一截带血的纱布。
月慈听到对方极低地嗤笑一声,然而他虽在笑,却是伸手从挂在马身上的箭囊中抽出了一箭。
她心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见对方猛地将箭搭在弓上对准了她。
房协之半眯起眸子:“此女既为你们疗伤,便算是山匪一员。”
山匪头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怔愣,望见对方动作,更是下意识将月慈抓到身前一挡。
长箭即刻离弦,朝着月慈的脑袋笔直射去。
月慈瞪大双眼,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她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不能在这一刻做出迅疾的反应,更何况身后有人擒着她,难以动弹。
忽然间,不知何处投来一柄短剑,猛地将那长箭于半空拦截,锐利的剑尖对上箭矢,竟是短剑更胜一筹,生生将其破成了两半。
之后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朝着房协之的方向飞去,可见投剑之人用了多少力。
房协之神色一变,迅速侧身,才险险躲过被短剑命中,然而他眉脚被擦破一道伤痕,露出血色。
他此刻再也笑不出,冷冷抬眸,望向短剑飞来的方向。
男人身形玉立,单手负在身后,平静从容地于斜上方的一处洞口投落下一道目光。
他未以面纱蒙面,也并不想遮掩任何,初晨的光影在他身后,只留下一道朦胧的剪影,便像是天然的掩饰。
房协之皱眉,一时间竟看不清对方是何人,只是那看似散漫却暗隐锋芒的姿态,让他无端想起了一人来。
山匪头子低喝一声:“有机会!”
他手持大刀,将月慈往边上一推,便要朝房协之飞扑上去。
“狗官!你敢领兵前来,老子便要叫你有来无回!”
他刚踏出两步,还未等腾身而起,只听身后忽地“噗嗤”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房协之刚做出迎敌的架势,便见那山匪头子身子忽地一僵,紧接着,他身体慢慢往前栽去,露出身后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