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宦(73)+番外
如果不是感恩之情,那他为什么要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容忍,甚至将自己的命当成玩具,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么?
可她不敢深究,也不敢发问,像是害怕得到一个连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回答。
“放开我!”
一样的命令式语气,但这次却没有发挥作用,甚至于她慌乱的声线像是将闻鉴眼中的炽热添了把干柴。
闻鉴用力一拽,将月慈拉到自己面前,浓烈的血腥气萦绕在两人之间,他却仿佛只能嗅到对方身上熟悉清冽的香气,便贪婪的在其耳边蹭了蹭。
“从鬼门关又走了一圈回来,我忽地改变了主
意。”
月慈被禁锢在他身前,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拳,以至于她能感受到闻鉴的呼吸落在她颈侧,潮热的,下一瞬毛茸茸的脑袋贴了上来,她骤然头皮一紧,脊背绷直了。
闻鉴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我给过你机会,要么杀了咱家,要么留在我身边……但你失败了,所以你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他欺身而近,月慈顿时感觉肩头一疼。
猛地将人推开,她气急败坏地开口骂道:“闻鉴!你大爷的,你是狗吗!?”
第36章 咬痕大仇得报后就要抛下他了吗
月慈虽未经情事,却多少知道一些,闻鉴对她说的话不亚于在她心底留下一片狂轰滥炸。按理说,她本该觉得厌恶,却意外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的隐秘之情。
她颇为气恼地看向对方。
闻鉴嘴里残留着一点血腥,看着月慈肩上的血色露出一抹笑容来,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真好。
“啪”的一声,月慈一巴掌挥将在他脸上:“还能咬人,看来是伤的不够重!”
她起身,理了理慌乱的呼吸,随后看向屋子里的各个地方,像是在寻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可惜,屋内但凡有致命危险的大抵都被青雀收了起来。
肩头越疼,月慈心里越是憋住一股气。
这个狗东西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他凭什么咬她!他怎么能咬她!
就在月慈逐渐烦躁时,身后有人蓦地牵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贴着她的后背响起。
他说:“别生气了,就当是交换,我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消息。”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渐浓重,那只牵着她的手冰凉如铁。
月慈重重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老毛病犯了,才会主动上手替闻鉴那狗东西处理伤口。
“伤口再崩开的话,就是神仙都救不回你。”她将带血的巾帕丢进铜盆,冷眼看着闻鉴,“说。”
闻鉴起身走到书案前,从抽柜中摸出了几封信件,递给月慈。
月慈狐疑接过,拆开信件的同时,听到闻鉴道:“刘屠户一家,我是在派人保护他们。”
月慈手中一顿,猛地抬头看他。
闻鉴神色平静道:“你应该知道刘百会的真实身份。当年漠北将军出事后,他手下有许多不服判决之人本该被一一处死,但还是被一部分人逃走了。”
他眸光沉了沉,“那个慈悲村里藏着的,可不止他一个。”
月慈却觉得有些不对:“百夫长算不上什么大将,为什么还有人要费力追捕他们?这不就相当于抄了一名高官的家,他底下的仆从跑了几个,却能引得官府发出高额悬赏一样莫名其妙……等等。”
月慈猛地回味过来,顿时感觉脊背蹿起一股冷意。
如果只是单纯的仆从自然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更别说时隔多年还要派人费劲寻找。但……如果仆从知道抄家真相呢?
不只是二舅,很多人都觉得漠北将军是被冤枉的谋反,这其中也一定大有文章。
月慈想起了手中的信。
这几封信纸都是顶好的材料所制,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信上内容所写不多,意思是幕后之人知道了关于刘百会藏身之地的消息,决定派人前去寻找和铲除。
月慈抬眸,狐疑地看着闻鉴:“可我记得漠北将军一事就是你搞的鬼,包括这几封信送到你手中的信,你一个刽子手,怎么会好心保护他们?”
闻鉴随口道:“那如果我说,当初就是我将刘百会他们放走的呢?”
月慈心头重重一跳,脑袋好半晌都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直到闻鉴盯着她的眼睛。
补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他筹谋多年,早已骗过了世人,没想到还会有问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一时只觉得别扭。
看见月慈的神情,心中已有所猜测,嘴角自嘲地漾开一点笑,道:“罢了,信不信的,随你吧。”
月慈知道,闻鉴就是个大骗子。
但他骗人从不解释。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我,我就信你。”
她之前从未想过要问闻鉴这个问题,一方面在于此人恶名远扬,另一方面在于她坚信自己亲眼所见。
是以,从未想过也许会是另外一种可能。
月慈问:“三年前由安康郡太守送来的女子,我的姐姐月霞,是不是你下令所杀?”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书案。
现在的掌印闻鉴无比脆弱,只要月慈想,就能在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后将其一击毙命。
闻鉴只沉默了片刻,反而问她:“报仇之后,你当如何?”
月慈不假思索:“跑不掉,那便死。若活着就回到村里,好好经营我的济世堂。”
闻鉴蹙眉,似是对这个答案不满。
他知道按照月慈的性子,即便知道那个人地位尊贵,难以靠近,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都会拼死将之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