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赘婿靠脸逆袭(27)
“哎呀!”宇成恨铁不成钢,“站错队了!他是湛家小郎君!”
湛谦淡笑,“多谢。”纵身跃至黎率之前,替父亲挡下刚猛的一击。
若他们父子联手对付黎率可不得了,许慕臻急忙拉回黎率,“快走!”
黎率被他前后反差弄迷糊了,挠挠头,“你小子”
湛谦挡住黎率的攻击,却没挡住湛立威丢掷的大刀,黎率被带开后,大刀势如破竹,繁宛洛眼睁睁看着刀转着圈砍来,身软成泥。
黎率喃喃道:“娘咧,小子我谢谢你。”他转向许慕臻,见许慕臻飞掠追刀,赶在最后一刻握住刀柄,刀尖在少女眼前一晃,被许慕臻斜劈错开。
黎率佩服,嘴上却谑道:“命都豁出去了,一定是他婆姨!”
他提起许慕臻的衣领靠蛮力将他丢出墙垣,随后蹦上墙头,鹰隼振翼般腾飞,宇成把吓傻了的几人一并拉走。
湛立则召集其余家奴一同追赶。
一夕之间老态龙钟的湛立威,疲惫地走到祭台前。
金蚕蛊死去,沉沉匍匐在白沙中。从屏风墙帏到假山石刻,斑斑血迹记忆着人性能抵达的至恶,靴子似一只船载着黄泉血海的孤魂,万顷血涛熄灭了灵魂的微光。
他做了什么?为守住一个秘密而诬告栽赃!动用私刑!喋血杀人!到底由哪一步开始错的?
二十年前,柳五推算出来,他是六韦花山庄五代之中最平凡的庄主,以守成之功移交权柄,寿终正寝。
他不甘心。
祖父将商铺开往蜀中各地,父亲增设柜坊和青楼,成为六韦花吸金的中流砥柱。他理应续写家族青史,柳五怎可说他不能?
“父亲,六韦花的基业不会因此败落,请别再介怀金蚕蛊,放过无辜百姓吧。”
“听凭天意罢。”
金乌西斜,他一步一血印,曾经的踌躇满志同坠日落入幽暗地母的怀抱。
家奴都去追捕余党,只有湛谦和总管收拾别院。湛立威离开很久之后,藏过许慕臻的假山钻出个怯弱的人儿,怕怕地环视院内,湛谦整理尸首,与她相望。
“为什么回来?”
飞泉鸣玉,虽则湛谦*天性如此,总管还是听出罕少的缱绻温柔。
“我不知道逃去哪里。”
兄嫂将她卖作贱籍,私奴不入编户,生长于斯的故乡突然陌生得无以复加。
“家里还有何人?”
“兄嫂和母亲。”
总管眨着两弯月牙眼说道:“少庄主,您忙去吧,这儿的活不该您屈尊。”
“崔总管,我出去一趟。”
他瞧见自己和宛洛染血的衣衫,他脱下服丧的缟衣还能将就,宛洛却不行。他叫婢子送一套干净衣裙过来。
六韦花山庄婢子的裙裳都比她的强,百花绛紫滚金褂,衬她西子芙蕖的容貌,莲步挪移时如画中仙子渡凡。她应当知道自己的美,端妍自若,可对上湛谦的目光,她赧然垂下头。
湛谦轻咳了咳,“姑娘的身契是不是在花绮麓的鸨母手里?”
花绮麓人去楼空,那日抓捕突然,鸨母来不及带走身契,搜一搜或许有收获。
他们向外走,湛立则带着家奴冲回来,繁宛洛的相貌太出众了,湛立则一眼就认出来,于十步开外挺起大刀。
湛谦立刻挡住,“叔父!何至于此?”
湛立威沉声打断:“进来说。”
湛立则带领家奴解决掉部分落在后面的人,都是棺材铺的老弱和花绮麓的女子。留下几个家奴处理尸体,又派人去花绮麓搜罗身契事簿,每人身后的关系需疏通,棺材铺不是六韦花的产业,还要棘手一些。
湛立威按了按前关穴,“逃了的想必不敢再回来,花绮麓有家人的给些钱让他们迁居,买新的妓女和杂役,尽快营业。棺材铺隶属金羁派,此门派尽是虾兵蟹将,传布流言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湛谦光是听着,阴云密布,“您跟母亲完全不同。”
湛立威睨了儿子一眼,又看看繁宛洛,“你喜欢她?”
湛立则砉然挥刀,被兄长两指掣住刀面,八风不动的老庄主看着湛谦,“主子喜欢个女人,不妨事。”他拿出玉瓶,瓶口塞着月白绸布,移到繁宛洛面前,“喝下去。”
湛谦伸手抢夺,湛立威霎时收手,“不是毒药。”
“不喝!”湛谦强硬地说。
湛立则和环伺的家奴当即抽刀,血迹干涸的刀尖对准少女各处要害,湛谦挡得住半面兵刃,背后横七竖八的刀刃紧紧顶着少女的衣裳,少女颤抖地从乱刀间隙伸出手臂,“给我吧。”
谁听那惊惶小鹿般的声音都明白是屈于淫威。
湛立威给了,话对湛谦讲:“折磨女人有的是办法,但你喜欢,我不拂未来六韦花庄主的面子。以声音换命,值得很。如果你今后还记得她,可去花绮麓光顾她的生意。”
湛谦愤怒得红了眼,“您为什么始终不承认,做错的只有您!为一条金蚕,您疏忽母亲,铺张法事,诬陷良民,草菅人命!所谓的振兴家道,哪一件不负祖荫深恩?如此六韦花,必有花落人亡时!”
湛立威蹬翻桌案,零碎的瓷罐瓷瓶、茶盘茶盏盖到湛谦身上,少年躲都不躲,接住一枚缠枝莲花的杯盖,豁地砸碎。他额发漉湿,目光亦浣水而洁,挺直的脊背不让寸弯,凭一人对抗金戈。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我可言错?”
他父子俩互不相让。
繁宛洛旋去绸布,在这紧绷的寂静中接道,“柔顺利贞,君子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