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赘婿靠脸逆袭(47)
湛谦来不及深思,将他们引到比武台南面散座,“这面座位没有遮阳,不知几位英雄可否屈尊?贵派莅临不胜荣幸,但三面看台已事先占位,招揽不开。”
对这样微贱的门派,他也诚心结交,宇成立着拇指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有钱人里,唯一当得起公子二字的。”
“谬赞。”湛谦拱手,“恕在下失陪,稍后会有茶点敬上。”
他要走,却碰见覆了一方白纱来奉茶点的繁宛洛,她独一无二的阿堵之美任谁都过目难忘。他们现在身份差距悬殊,所以别后还是第一次晤面。
花绮麓的风尘女子难登大雅,英雄集实在缺人手只好任用她们,但也是充入厨灶或派到低贱客人的南席侍候。
宛洛见他,低眉行礼,湛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繁宛洛便越过他,将茶壶点心摆上客桌。佻达的江湖子弟掀她的白纱,往她脸上呵气,“居然这等姿色只做个下人!”说时攥住她的手,打翻了一只越窑海棠大碗。
湛谦怒道:“蠢笨!还不赶快收拾!”
他突然发难,话头指向女子,语气却把孟浪的客人吓愣了,脱手擦擦冷汗。
繁宛洛以为他当真诘责,急忙将杯盏碎片拣进食盘,割伤了手指。湛谦拎着她大步离去,转到僻静斗室,忽而一改凶相,温柔地执起那受伤的手,洒满金创药用麻布包扎。
“你去帮崔总管抄录礼单,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前后反差之巨令少女分不出哪个真,哪个假。
“他们有没有逼你”湛谦说不出口,但繁宛洛已经明白。
她的艳名传遍益州,但她口不能言,无法做花魁主持酒筵,鸨母暂时留她不动,为的是英雄集后竞拍初夜大赚一笔,那之后就是她倚门待客的日子。
入席期间有歌舞暖场,六韦花山庄的伶官绝代倾城,秀色佐以美馔,乱人心曲。一到高台擂鼓,号角长鸣,奴婢自觉退至一旁,满场千人无出声响。
湛立威阔步走到比武台中央,四面拱手称谢,“英雄集能有今日盛况,湛某人未敢设想,结交天下豪俊乃本人夙愿,各路英雄支持才让六韦花花开恒寿,湛某人先行谢过。今年,我们仍旧邀请摘金钩协理本次大会。”
教宗孤城仞身着鸦青暗纹缂丝长衫,足上翘头乌皮六合靴,双手背后,肩幅展阔,他只说了一句“欢迎各路英豪”便不再言语。
湛立威熟知他沉闷的个性,接道:“相信诸位早已按捺不住,本次集会六韦花山庄不负所托,终于请到底定风云的英雄明石散人。”
“诸位,别来无恙。”
有些话不在于深浅,只在于说话的人是谁。
明石散人无论说什么,引发的感叹都是天下无二的。
他活跃的江湖是三十年前,中止了饮牛津前任教主云别尘无休止的屠杀,统一门派规章,助唐军拒契丹和突厥。那些年岁内忧外患,边境饱尝兵燹之害,中原武林人心惶惶,明石散人以一己之力荡平宇内,才有如今太平湖海。
有些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与台上领袖共忆逝去的岁月,碧血丹心,肝胆常热。他们见到了,也就此生无憾。沸腾不息的掌声中,明石散人落座,英雄集大会开幕。
第一场比试,苍梧门最年轻的弟子李昆城对战黔州派小弟子姜槐。
李昆城是苍梧门本代最杰出的弟子,十九岁挫败同门所有师兄而声名鹊起,苍梧掌门夏必玄已将掌门鱼符交由他守护,意在令他接续下任掌门。
他一持剑上台便引起窃窃私语,李昆城身长五尺八寸,也是位儒风玉立的青年,可偏偏女相,五官不秀丽但细眉细眼,一股脂粉气,因这长相拔剑而挥的动作都缺乏豪迈,似舞女回雪扭腰。
台下汉子们哈哈大笑,李昆城知是笑他,这种事不是一两回了。
他羞涩地拭了拭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如妇人搔首惹郎君怜爱,又引起台下捶胸跺脚地笑。姜槐则冷面肃穆,紧抿薄唇登上比武台,他极瘦,皮肤黢黑,武器是罕见的炼球血滴子,环环相扣的锁链连着两只拳头大的铁球,不动时铁球直坠坠地悬空。
血滴子对力量、韧劲和协调性要求很高,但若练成威力大、灵活多变。
四面看台纷纷下注,从第二次英雄集大会起,湛立威设置赌局,允许各人以铜钱质赌筹,名“花令签”,一百文一签,每场自由押宝,赢家瓜分输者的花令签,英雄集后质回铜钱,也可用花令签直接在六韦花产业消费。
湛立威属实把货殖一道琢磨透了。
众人押完花签,台上二人龙争虎斗。
李昆城虽则娘了一些,于剑之术颇成竹在胸,且他乔张乔致的剑招让人分心发笑,对姜槐造成干扰,最终姜槐武器脱手,血滴子飞到台下。
胜败乃兵家常事,往往败的一方都礼至翩翩致谢,令众人瞠目的是,姜槐远远看了看尘土里的血滴子,表情越绷越紧,越绷越黑,眨眨眼,咬着嘴唇哭了,掩袖不让众人看见。
他的父兄见怪不怪地牵他下台,他含着鼻音怨道:“我说了我不来,阿耶非要我来。”
方才押了姜槐的苦笑捂脸。
大会都知是一位年届三十的男子,个子不高相貌平平,作书生白衣,春风和煦地宣布:“苍梧门李昆城胜。”
台下人道:“人不可貌相。”
“你这话什么意思?对我的貌有意见?”李昆城甩开脸,抹了抹鬓角。
英雄集比武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单场即下,无论输赢;一种是战到失败为止,连胜三十场可获得六韦花山庄赠予的水仙银牌,在中原各处六韦花产业均可免费使用,目前最高记录是上次英雄集的鲁索,连胜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