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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48)

作者: 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圃芽在夜色中离去,天微亮时又返回将门上的锁打开。

“你既以得到钱财,为何还要害我?”圃芽听见阿瑶的问题,她似乎很不理解,毕竟最初是圃芽让她不要靠近禁地。

被娇养的金丝雀,怎么能懂辛苦寻觅过冬之处的鸟儿。圃芽的心底蔓延出忧伤,丝丝缕缕宛若丝线,绑缚她的身体,想把她拉入无边的黑暗中。

“你发现自己的财物丢失,会有怀疑的对象,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怀疑到我身上。你可能会自己查探,也可能会不顾一切告发到沧姑那里,沧姑不会允许府里出现偷盗的行为,特别是发生在公子屋外,她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圃芽的声音轻飘飘,带着细微的哽咽:“但如果你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我做了什么。”

砰的一声,有东西砸到小腿,钝痛让圃芽差点跪在地上,她撑着水井的辘轳上,看到滚落在一旁的捣衣杵。

是阿瑶扔的。

面前的阿瑶已经站了起来,她高高在上地审判她,怒道:“我现在没死,你无法如愿了。”

圃芽的腿因疼痛而颤抖,她颤巍巍地站直身体。阿瑶的残忍让她忍不住嘲讽阿瑶的天真:“你和公子度过了一夜,沧姑不会再帮你。”

这个被公女安置在府里的眼睛,时刻防备有卑贱的女奴痴心妄想。

“你的死期将至。”

即使不是死在公子的剑下,她也会被沧姑勒死。

“所以快点离开这里吧。”圃芽同情地看向她,像是初见时一样对她好心劝道:“去找你的情郎,和他一起离开。”

圃芽最后一次听见阿瑶的声音,是在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她妍丽的容貌完全展露在阳光下,风眷恋地吹拂她的裙摆,阿瑶的声音有些遥远,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对她的诅咒:“稚子抱金过闹市,岂有不被人知。”

圃芽不以为意。

沧姑坚信,礼制是永恒不变的,奴隶永远是奴隶。

可凭什么这套说辞不对阿瑶有效,连沧姑都在纵容阿瑶的野心。

因此圃芽知道想要脱离卑贱的身份,需要多一点的美貌,更多的钱财,还要丢弃没人在意的善心。

阿瑶气喘吁吁地跑回房中。

在死亡的威胁下,她没有时间再去追究圃芽的利用。

阿瑶不怀疑圃芽的话,在这几天的观察中,她知道沧姑是什么人,沧姑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雍殊……

阿瑶对昨夜仍有些恐惧。

她的行囊一直准备着,进入房屋快速收拾之后,她脚步匆匆地走到侧门。

平时她经常出入这道门,守门的人已经习惯了她的离开,因此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

沧姑轻声踏入寝屋时,歪斜的屏风被擦拭干净,屋子里的味道也已经散去,一切都恢复从前的整洁的模样,仿佛没有被入侵过。

打扫的仆人从屋里退出,只剩下雍殊端坐在案前。他似乎不受影响,仍然和平时一般翻开书卷。

但他平时可不会在天色完全明亮后才醒来。

沧姑压下无尽的忧心,恭敬地行礼。

“何事?”

沧姑便把昨夜事端的来龙去脉与他禀告清楚。这件事沧姑本不想让雍殊知道,但是昨夜一事关乎公子,即使她不说,公子也会派人来问。

她说完时,身前沉默了一段时间,沧姑心中的不安渐浓。

在阿瑶离开后,雍殊迫使自己沉浸在忙碌的公文中,此时被刻意忽视的人又映入脑海,她本该是冷漠地睥睨一切,用屈辱的词汇称呼他。但从昨夜开始,她开始变化,若有似无的香气,喷洒在脸侧的呼吸,以及晃眼的雪地上点点红梅。

“她在哪?”雍殊问道。

他没有说清楚是谁,但沧姑直觉他问的是阿瑶而不是圃芽,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沉落谷底,沧姑眼神一暗,她躬身道:“阿瑶已经逃出府了。”

沧姑听见极短的一声冷笑。

从屋里出来后,被阳光照在身上,沧姑从脚底蔓延到牙齿的寒意才被驱散。

没有她的默许,阿瑶无法离开,公子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在凝滞的空气中,沧姑本以为公子会斥责她的做法,好在他最后只是让她退下。

她从第一眼就觉得阿瑶是个祸害,于是她给了阿瑶特殊的待遇,让她和同屋的婢女们格格不入。巨大的落差下,会有人因心中失衡而做出错事,而一旦有错漏发生,沧姑就有理由处置阿瑶。

与从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一样,阿瑶本不会平安离开。但她毕竟是公子从王姬身边带回来的,沧姑下手前有所顾忌。

她需要去找公女一趟了。

不知为何,沧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第32章 “姑娘想要远行,我与你……

雍国的宗庙位于城邑中央,拥有特殊含义的建筑随着雍国的强大被修缮得愈发庄严,宗庙建筑的变化与雍国的历史息息相关。

与众多姬姓诸侯国不同,雍国的建立者桓公是周朝的大夫。

周初纣王之子武庚被分封于殷,武王的兄弟管叔鲜、蔡叔度与霍叔处则环绕殷建立邶、鄘、卫三国,以达到监视武庚的目的,因此他们被称为三监。

武王驾崩,周公姬旦辅佐年幼的成王,摄理朝政。因猜忌周公怀有不臣之心,三监对周公开始不满,武庚利用这一点,联合三监发动叛乱。

在周公率领东征部队平定三监之乱,征伐东方诸国时,雍国的祖先跟随他建下战功。

因在东征中的功劳,桓公被分封在渭水之滨,此后雍国的宗庙建立。与齐公望这样军功显赫的功臣相比,桓公的雍国只是诸国之中不起眼的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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