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怨(130)+番外
第74章 定风波14念当远离别,思念叙款曲……
临行前一晚,温怜不知为何,总感觉心口闷闷的,她从未离开过京城,第一次离京,不免忐忑。
两只手臂从身后探了过来,从身后环住她。
温怜微微歪头,任由对方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柔软的唇贴上耳侧,很痒。
想到能陪在他身边,温怜心中的不安感冲淡些许,她握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偏头,轻吻他的侧脸,很轻地喊了一声“表哥”。
两人如今已经成亲,但温怜还是喜欢这么喊他,徐逸之也不在意,只顺着她,唤她表妹。
只在床上时,温怜实在受不了他的孟浪,哭着唤过几声夫君,求他停下来。
温怜面色微红,紧握他的手腕。
世路山河险,但终究要向前迈一步,不至于停在原地,同他分离。
温怜只担忧自己身子不好,成为徐逸之的拖累,但这人愿意带她走,她总要随他离开。
耳垂被衔住,温怜忍不住微微偏头,嗔怪道,“别咬。”
环着她腰侧的手臂收紧,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明日就要离京,阿怜若感到害怕,随时可以告诉表哥。”
“就算离京过了淮河,只要阿怜想离开,表哥都会送阿怜回京。”
他话语温柔,没有丝毫强求,未强迫温怜同他离开,而是让温怜自己选。
反复试探,仿佛确认,眉眼低垂,虽未看向温怜,耳中却仔细听着温怜的声音,只等她露出一丝迟疑,便替她做出决定。
温怜也知晓自己性子软弱,时常躲起来,想着逃离,但再不好过,她也想陪在徐逸之身边。
皮肉之苦只是一时,分离之苦却若不散阴云,覆压在她心头,让她没有喘息之机,总要抓在手里,才不至于悔恨惦念。
她不想再等了。
“不会害怕。”
温怜微微摇头,“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就好。”
身旁人突然没了声音,温怜转头看去,环着她的手臂退了回去。
徐逸之走到桌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温怜,“天色已晚,表妹早些入寝罢,明日还要赶路。”
温怜接过茶杯,方要说不想喝,可徐逸之却笑着盯着她看,眸光全然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要看她喝下这杯茶。
温怜直觉几分不对,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将茶水咽了下去,茶水流入五脏六腑,并不熨帖,反而有几分生硬,好似寻常冷水压着喉管。
床侧,温怜环着身旁人的腰,整个人埋首在他怀里,只露出半张脸,皂荚香充斥在周身,温怜不禁再向他怀里靠近。
温怜本以为今夜会失眠,可不知是白日太过忧虑,思绪疲惫,还是对方的怀抱太温热,忍不住心生倦意,她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夜色消愁,有了心事,闷头睡一觉,总会清醒些许,可若长睡不醒,总会深陷困顿。
待温怜睡熟,身旁人才缓缓抬眸,借着月色无声打量她的面容,注视良久,好似要将她的一切全然刻进骨子里。
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若有了期许,总能好过些。
京郊外。
虽是深夜,一众守城的士兵却穿着粗衣,在城外四处巡逻,连南下的运河都有人看管把守。
城外被封锁得密不透风,城内也戒备森严,金吾卫在城东巡视,盯着各处马车,只等温府传出动静,便上前排查。
元天寺。
天际夜色浓稠,没有半点星光,无边的阴云覆压在京城上,宛若无法逃脱的迷障,困着笼中之兽。
身穿玄衣的男人站在放生池前,杨柳依依,垂在他的身侧。一阵夜风拂过,湖中池水涤荡,
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住持站在他身后,只转动念珠,心中默诵经文。
想走的人早在离开前,心就已经飞走了,可他不愿放手。
只留在京中,彼此继续纠缠下去。
齐望陵望着一池幽色,注视藏在池边的红鲤。
临近凌晨,一个侍卫上前,对着男人的背影禀告道,“殿下,人已经拦下了,但未瞧见温小姐。”
齐望陵手攥佛珠,头也不回道,“一个人?”
“是。”
齐望陵半阖眸子,真心实意露出一个笑容,“放行,让他离开。”
过了城门,又遇守卫。
宋子津手持长剑,守在津口,长发高束,眉眼冷峻,只等寻见那抹单薄身影,便将人拦下来。
黎明前,温府的马车才在岸头停了下来,宋子津站在临风楼的游廊之上,凭空远望,却见身穿白衣的书生向岸口走去。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在临上船前,看了过来。
隔空对望,只是一眼,便上船离开。
那眸中没有半分情绪,尽管沦落到眼下这般地步,也未流露些许愤懑不平。
一摊平和的水,从淮南远赴京城,又赶赴百越。
宋子津双眼微眯,只觉这人会卷土重来,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往昔,他定然不会给敌人留有翻身的余地,一定除之后快,可想到那块石碑,宋子津攥紧剑柄。
如今两人已经成婚,若他此时死了,温怜便会一直想着他,忧思过度,难免伤神,保不齐一时想不开,会随他去了。
宋子津不敢赌。
这人如今未带走温怜,自己也不必大动干戈。
不仅不会杀了徐逸之,反而会派人护送他,让他安然无恙地到达百越。
同温怜做一对天各一方的苦命鸳鸯,也好过成为温怜再也无法忘记的亡夫。
让温怜一直惦记不安的,也只能是他宋子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