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知我意否?(122)
再则,沈遐洲也做过好事啊,阴平的灾后重建,若非沈遐洲的魄力,哪有那样快,即便他或许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私心,可做的事是有利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加之沈伯父方才也说了,是他与长公主不合,才造成了沈遐洲后来的模样,她想象不出沈伯父这样温雅和气的人会如何与长
公主不合,但光是想想她见过的长公主强势的掌控欲,心中反更怜郎君。
既是如此,他们有何资格说沈遐洲不好。
她心中不自觉地偏向沈遐洲,为他开脱,也为他生气,连带对着沈伯父时,目光也显出了些怒意的火光。
只一眼,沈照便察觉道小女郎不如方才对他恭敬,甚至在生气,这是为了三郎?
他先是诧异,继而又释然地笑了,语气也有些宽和的试探:“你不怪三郎绑了你?”
王静姝惊讶抬眼,不解沈伯父是如何知道的。
沈照便柔笑道:“我虽不在洛京,但并非不收书信,二郎常与我来信,提起你与三郎。”
二郎道三郎有了心仪的女郎,观之很适宜做沈家未来的主母,他决定帮帮三郎,也顺带表妹长长见识。
他见到信时,只觉得胡闹,三郎所为将女郎的意愿置于何处?二郎所为与助纣为虐又有何异?
他当即动了下山的念头,可时下信件往来从来都是不及时的,当他瞧到信时,便证事情都早已发生,且告一段落。
故而,见到王六娘子时,他一直是心中有愧,愧于没能教好三郎,尤其是昨日暮夜时分,见得王六娘子是被三郎抱着回来,还叫了水。
这才有意寻了王六娘子单独说话,只要女郎有一分不愿,他便会自此不让三郎再纠缠她。 :
只此刻才发觉,他似在无意中惹了厌。
王静姝也在沈伯父越发宽和的眼神下,尴尬无比,怎沈二郎这般的大嘴巴,什么都说,沈伯父也竟然知晓这般多,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也为沈遐洲描补一二,她道:“不是不怪,只是我已教训过他。”
不曾料到的回答,沈照愕然一瞬,笑了,情之一事,从来冷暖自知,是他着相了。
他此时也确认,或许也只有王六娘子这般光华熠熠又自信的女郎,才能治住三郎。
再开口,沈照不再质疑两人情感,也不再说三郎如何不好,而是说起他在此独居数年,想明白了许多事,他为很多往事感到后悔,也放下很多执着。
“我此次下山,非是因你与三郎来请我,而是我早已决定回洛京。”
“若有一日——”
沈照没有说有一日如何,只郑重地以长辈口吻拜托王静姝,让她代为向沈遐洲转达。
王静姝不解其意:“伯父为何不自己与三郎道。”
沈照目光又看向远处:“时机未到。”
王静姝仍旧不解,但这次认真点了头。
见她答应,沈照心中越发认同这个既定的儿媳,语气也越发地慈爱:“我离洛时,未曾带出什么女孩儿会喜爱的玩意,唯有这一块祖上传下的玉壁赠你。”
玉璧为整块白玉雕刻而成,比男子半个手掌还大些,下圆处外饰有夔龙纹和蟠螭纹,上方结绳处玉鸟相衔,有一龙飞凤舞的“令”字,怎么瞧都不是该送于女孩儿佩着玩的。
王静姝甫瞧一眼,就拒绝。
沈照却笑,道是送给她的见面礼,况:“你不是能教训三郎吗,有了这个,三郎日后只能听你的。”
王静姝可耻地心动了,她想,这玉璧或许重要,但沈伯父能送出给她一个女孩儿,那说明也不是极其重要,她或许可以收下。
她不再推拒,将其收好,想日后若是有机会,再用来威慑郎君。
当沈遐洲急忙赶回时,瞧见的就是他的女郎与他的父亲相谈甚欢,一时既感慨女郎无论在哪,都极讨人喜爱,一时又酸涩不已,她会不会有了某些性情对比后,不那么喜爱他了。
如此,下山时,他对沈照多有“苛待”,诸如,将他甩在后,亦或是与女郎耳语他的坏话……
王静姝一副没救了的眼神看沈遐洲,不想与他多言。
两叶轻舟从渚清沙岸向另一岸而去,江风将沈照的衣袍吹得猎猎,他目凝着远山青黛,心中既平静又无端地忧愁。
年少时什么情感都是纯粹又激烈,争吵与执着也是,他无法忍受枕边人对他一直是欺骗利用,也无法认同她的立场后膨胀的野心,这种不断的争吵,非但让他们走向了极端,还蔓至了下一代,该是回京做个了断了。
而此时的洛京城中,诸多调令早已发至各处州县,京中也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空而阔的宫殿中,堆满文书奏本的案后,鬓发隐有一丝白的长公主依旧华服高冠,可再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她的疲乏。
她病了,她日日都在喝药,可仍旧不见好。
她招手唤来卫士问:“三郎可是请得那人回了?”
第64章
(抓虫)剧情
漱阳长公主微阖着眼听着卫士的回禀。
从三郎离开洛京的那一日,她就知晓他的去向,自她肚里出来的儿子,即便不曾多有母子间的温情,可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多年,就算三郎清理了再多次卫士又如何,只要她想知道,那就有办法知道。
她既恼怒他的失控,可又打心底地欣赏,不愧是她的孩子,与她如出一辙的有魄力。
她不喜令三郎发生失控的王六娘子,当初知晓时,就曾将其请到宫中给了女郎难堪。
除却王六娘子对三郎造成的影响外,她背后王家打的算盘也令她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