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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知我意否?(189)

作者: 虞望舒 阅读记录

可若不迎,岂不是同周准一般无二了?

王斐如却不再回答,只亲自为他斟茶岔过了话头,薛远被其一绕,直至离开才终于咂出味来,为陛下尽职尽责,不就是要助陶信?

这个想法令他一时惊喜,想再回去问询,转身瞧见已闭的大门,想想又作罢。

王斐如不怕薛远想不明白,要的便是助陶信,周准起事太过急躁,并不可取,只会惹怒了天子。

陈雍染病,北地鲜卑威胁更甚南地,迁都决心只会更强,他急需一个安稳又可继续维持统治的新地盘,从陶信领兵耽视荆扬两州便可见一斑。

帝王既要立威,那无论如何,这一战都是避免不了的。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同周准一般起事,拒迎迁都帝王,亦或是帮帝王镇压起事的周准。

前者并不可取,南地非只有荆扬两州,还有交州等各大郡县,尤其是百越杂居的交趾等郡,极易被搅入乱中,到时整个南地怕是都不安稳。

当然,明晃晃的造反举动也非明智之举,中原总归是认正统的,即便是个傀儡,那也是一面旗帜,平白无故的起事,谁人能服?

便是周准据了荆州,怕是也难稳的住。

况且,陈雍现还不至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只是在位不久,又如一个吝啬的富翁,太看重所拥有的,反将自己逼入了困境,迁都便是他的断尾重来之举,此次必然雷霆手段压下周准的暴动。

他没必要去搅这趟浑水,令南地乱动波及更甚。

只是可惜了周准,他本以为此人可堪合作,不料事事变化太快,周准有周准的计较,他也有他的计较,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保一地之安稳,令六娘无忧。

然六娘主意太大,每一步都大胆又冒险,她在洛京之举,人是他给的,陷王瑞于不利,也是他默许。

当家人是该换一换了,大哥三番两次将他女儿当做货物般利用,可有真问过他可同意?

王氏在南地经营日久,陈雍便是再恼怒,也无非是不用王瑞,但王氏在南地的根基是难动的,也不可能彻底甩开了王家。

这便是他的机会,为女赎罪,将功补过,助陈雍迁都,彻底取代王瑞,也借机将自己的手伸至荆州,可不好过同周准合作?

余下的徐徐图之便可。

王斐如想的颇多,颇深,一时想如何在帝王之下接管江东,一时又忧心女儿在他照料不到的地方如何了,总有操不完的心。

*

接下来的两个月,北地战况愈烈,鲜卑骑兵凶悍,冀州不至沈遐洲到时便已又被夺取去大半,青州并州的及时援助,勉强僵持着。

但恰逢春耕,粮草难以后继,又不如鲜卑异族一般,经一整个冬日的抢掠与兼并做的准备充足,能同鲜卑僵持两月之久已是不易。

青州兵马率先退回了自己的领地,沈二郎也不再恋战,带沈遐洲撤回并州境内。

与此同时的洛阳也已迁走大半,陶信移兵南下,得扬州示弱顺从,主力全向至荆州,陈雍不会放着已镇压的州府不待,继续选择迁都建业,四月中旬便已改迁都武陵。

而仍留于建业的大半是留恋故土,不信鲜卑能攻入洛阳的百姓,然则,当他们发现留于洛京不曾跟同南下的世家豪族们也不待洛京了,反迁向其余安全的各处,也急切起来,跟同这些大族车队后迁出洛京。

故而当鲜卑费力攻入洛阳,几乎已是一座空城,但这毕竟是天子都城,其中意义足令这些异族兴奋,在洛京城中抢掠数日,慕容耿也自立为帝。

然而,当他们的兴奋过后,便发现中原人的狡诈了,除了洛阳之外的北方各处,几乎都在打着驱逐异族,迎回帝王的旗号拥兵自立,不再真正受天子的调遣。

其中并州无疑是极强的一方势力,沈二郎虽不擅武,但擅谋擅治,在他治管下,早早便筑墙练兵,农耕也有规划,沈大郎虽不能再领兵,但他威信仍在,练兵也是一把好手,再则,沈遐洲身边的嵇牧也一直留于并州任将军。

并州一直没有辜负沈遐洲为其争取的时间,他们比任何人都早在为大绥的动乱做准备。

即便撤离冀州,也多留有后手,沈遐洲更是凭借两月的交战,将冀州残部收拢,他手中又有朝廷下任文书,冀州便是他口中的肉。

不久,便彻底将鲜卑留在冀州的兵马尽数驱逐,断了慕容耿同幽州以北草原的联系。

及至过了夏至,长江以北诸州郡,已然形成了数方割据的局面。

而南方也并算不得太平,慕容耿被阻在中原腹地,要养兵,那就只有打,目光无不越过长江也有南下之意。

除此外患外,南地内斗也少有停歇的时候,陈雍迁都后身子便一直没好爽利,陶信移兵之举也彻底得罪狠了南地的世家,陈雍心力不济再难维持平衡,也令更多人盯紧了吕贵人将将生产的肚子。

陶然欲将其肚中孩儿抢夺,万一陈雍有个不好,陶信手中还有兵,他们还能挟天子令,至于吕贵人,早已没了撑腰的吕相。

陈雍染疫,吕相脱不开干系,陈雍虽未查得罪证,但已起了不管不顾的杀心,吕相也有所感,干脆借着为吕思温请罪,留守北地,自愿放弃了伴随帝王迁都。

这种退让,既是放弃了对大绥朝堂上把控,也是对陈雍的低头,他再不会是帝王的掣肘,吕贵人肚中的子嗣,也再不必担忧外戚过于坐大。

陈雍如意,吕相也非是没有自己的计较,棋桌被掀,乱子必须重布,异军突起的北地势力中,就有一支为吕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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