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73)
也就是发现蒲沧是苏林平,开始对他的过去万分在意,忍不住想起那个夏天,还有食言的承诺。
如果自己那年多留了半个月,现在会是什么样?
终于到了田埂上,宴明舒松开蒲沧的手,可蒲沧的手指还搭在他手背上,把他的手牢牢圈在手心里。
宴明舒看看还叠在一起的手,再看蒲沧。
蒲沧这才缓缓松开。
宴明舒拿了两把镰刀,递给蒲沧一把,问:“你会割水稻吗?”
蒲沧:“不会。”
“我也不会,试试。”
宴明舒说着,率先走到稻田。
五分钟后,他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割下来的一把稻谷,默默怀疑人生。
长长的稻叶划过手臂,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刺刺痒痒的。而脚下是湿漉漉的泥地,很难下脚不说,还有其他客人收割后留下的谷茬,极其顽强的顶着鞋底,硌着他的脚心。
其他客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动作慢吞吞的,弯腰弓背费劲割稻杆,直起身时还会因为脚踩在泥地里拔不出来而踉跄着跌倒。
宴明舒看过这些同样生疏的客人,很快从稻谷地里看到蒲沧。
蒲沧动作不快,动作间透着种熟练过头的麻利,一手把住稻杆,另一手拿镰刀割断,反复几次后就把稻杆捆成一束,放在一边。
宴明舒走到他身边,蹲下把他捆成一束的绳结解开,把自己割下来的那一小把稻谷和蒲沧割好的那些放在一起。放好后,他看着充当绳结的稻杆,试图打结。
扭了几下没系上,反而把稻杆挣断了。
宴明舒看着断开的稻杆,再看蒲沧。
蒲沧放下镰刀,过来重新捆上。
宴明舒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告诉他:“我十八岁那年去山村支教,那边的水稻是七月熟的,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种在地里的水稻。”
蒲沧眉心微隆,没说话。
宴明舒接着说:“我那时候住在一个小孩家里,他家里只有他和奶奶,奶奶病了,家里的活都需要他自己干,我住进去之后他还要照顾我。我原本想住到水稻成熟之后,和他一起丰收,就算不会地里的活,好歹还能给他做个饭,结果第一次尝试就把人家厨房给烧了。”
蒲沧垂着头,始终不说话,把稻谷全部捆好并摞在一起,拿起镰刀又要去割稻谷。
宴明舒拉住他的手:“这么多应该够吃一顿吧?”
话题转换,蒲沧终于肯给出回应:“够。”
“那就别割了,我只是想试一试。”
宴明舒把蒲沧手里的镰刀接过来放到一边,手指无意识摸着他的手心。过了这么多年,手上的茧子早已褪去,但冻疮和年少时做太多活导致厚实的手掌,都还在提醒着过去。宴明舒看蒲沧的手,小声说,“因为我没能留到水稻成熟,也不知道他后来经历了什么。”
手心被轻轻摸着,湿漉漉的痒意。蒲沧攥住那根手指,忍不住握得更紧。
宴明舒任他牵着,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出来,俯身抱起地上那些水稻,说:“我们出去吧,要怎么把米粒弄出来?”
没做过这种活,把那么多水稻抱起来,乱蓬蓬的稻叶遮住全部视线,一时不察就踩到淤泥里,脚一滑,脚踝折成九十度。
好疼。
他表情都扭曲起来,转换重心想把脚放平,但稍微一动就是锥心的刺痛。
水稻被拿起来丢到一边,蒲沧眉心隆起,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拉起来:“怎么了?”
“扭到脚了。”
因为蒲沧的搀扶,脚从泥地里拉出来了,但实在太疼,脚踝还是歪到一边,宴明舒一时没敢动。
蒲沧蹲下看。
来的时候没想到会下地割水稻,宴明舒带了些花里胡哨的潮牌服装,就连鞋也都是好看多过实用的白色板鞋。现在整个陷在泥地里,脏兮兮的。就连白色袜子上都沾着泥,裹在脚踝上,能看到细瘦脚踝折出夸张的弧度。
蒲沧伸手把他的鞋脱了,又把他的袜子脱下来。
脚踝纤细,没红没肿。他一手握住小腿,另一只手捏着脚踝,轻轻推到正常的角度。
有点疼,宴明舒的脚趾都蜷起来了。他甚至有点站不稳,弯腰扶住蒲沧的肩膀,有些羞耻的把自己的脚从蒲沧手里挣出来,说:“应该……没事了。”
但挣出来后,看着沾满泥的鞋袜,一时又不知道要把脚放到哪里,在空中悬了两秒,又踩到蒲沧膝盖上。踩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脚下蒲沧绷紧的肌肉。蒲沧比自己反应还要大这件事让他心情不错,甚至忘了羞耻。
他问:“现在怎么办?”
蒲沧握住他的脚,又从脚踝一路往上,隔着牛仔裤握着小腿,有些用力的停了一下,才掰着小腿把宴明舒的脚拿开。随后就站起来,背对宴明舒:“先回房间。”
九年过去,蒲沧长高很多,肩膀也比那时候宽了不少,现在背对着宴明舒,还是很轻易让他想起过去。
宴明舒缓缓趴在蒲沧肩膀上,伸手:“我的鞋。”
蒲沧把鞋袜捡起来。宴明舒勾着干净的鞋带,把鞋勾住,又说:“水稻。”
蒲沧说:“不好拿。”
宴明舒:“那就不要鞋了,你用鞋带把他们捆起来,你背着我,我拿着它。”
“很沉。”
“我可以,我想要。”
蒲沧把稻谷也拿起来,宴明舒忙不迭伸手去接。
但刚刚两只手抱着还觉得吃力,现在一只手拿,更是费力。
蒲沧站起来,背着他走了一会儿,垂眸一看,拿着稻谷的那只手现在通红,手指血液循环不畅,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