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90)
宴明舒哭到脑子缺氧,听到爸爸这句话,下意识隐瞒了蒲家的事。这件事当然和蒲沧无关,但他不想让爸爸因为蒲家的事对蒲沧有不好的印象。
“我自己查的。”
他像找到救命稻草,问爸爸,“但我今天发现,我好像在无意间,害了一个人。但是我不敢问,我……我怕。”
自己儿子何曾有过“不敢问”和“害怕”的时候?
宴爸爸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谨慎问:“很严重吗?”
“很严重。”
“你很在意那个人吗?”
“很在意。”
“那你要勇敢面对后果,承担责任。”
宴爸爸引导,“不用害怕,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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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天还没完全黑,宴明舒推开门,看到厨房亮着的灯。他慢慢走过去,厨房现在只有蒲沧一个人。他还穿着下午的衣服,背对着门口,宛如一座雕塑,只看着面前沸腾的锅。迟一拍听到声音,缓缓回头,对上宴明舒。
宴明舒走过去,嗡声:“金姐她们呢?”
“我给她们放假了。”
“为什么?”
油烟机运作的声音中,蒲沧盖上锅盖,蒸汽消失,两人之间从未如此接近。
他告诉宴明舒:“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宴明舒解释:“昨天就告诉你了,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去陪了她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蒲沧应:“嗯。”
宴明舒:“你愿意的话,下次带你去见她。”
蒲沧看宴明舒,试图分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宴明舒牵住他的手。
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现在还是不勇敢,声音轻得像一阵烟:“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蒲沧看上去比他还紧张,手指蜷起攥紧他的,问:“什么?”
宴明舒从他的动作间感受到一点安定,他深呼吸,问:“他们找到你,是因为我吗?”
蒲成彬说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自己,蒲家就不会找到蒲沧。听到这句话时他神经太绷紧了,没能马上分清真伪。但被蒲沧救出来,在车上的那段时间,他就想到了。
就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那幅画。自己费尽心思勾画的人物,成为蒲鸿德认出蒲沧的契机。
他们稍稍打听,就能知道自己被爷爷送去支教,顺着找到蒲沧,拿奶奶的残疾当软肋,顺利把蒲沧带回去。
蒲家的罪恶和他无关,但蒲沧的悲惨遭遇,都从他开始。
没等蒲沧回答,他就用力抓住蒲沧的手指,确定的重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知道还有你的存在,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一切。”
“你一直都知道。”
宴明舒紧紧盯着蒲沧,声音干涩,声音也越来越轻,“所以,你说你恨我。”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把这个人推进了什么样的深渊,不能接受他的恨,还自作主张把那些情感认定为爱。
可蒲沧确实有理由恨他。
像恨蒲家其他人一样,恨他。
而他现在知道一切,没办法再把蒲沧的恨当□□,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蒲沧的恨。如果蒲沧真的恨他,他也会恨自己的。
蒲沧嘴唇动了动:“不是的。”
他半挟半抱的把宴明舒扶正,告诉他,“不是的。”
宴明舒几乎挂在蒲沧身上,在被自己的内疚击垮前,死死拽住自己的救命稻草。现在只需要蒲沧一句话,他可以回到岸上,也可以溺入深渊下半生都活在愧疚里。
“那是什么?”
“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那幅画长什么样。到底画得多好,才让完全不知道我存在的蒲鸿德马上认出来。”
“后来听说你把画卖了。拍卖会上卖了九万二,一分钱没留下,全部捐出去了。捐给山村学校,给学生做营养早餐。”
“那我呢?你说要带我回家,要保护我,可最后我没跟你回家,被关在地下室被吸血。而你却把爱和善良肆意分给那群无关紧要的人。”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不是我?
身体和神经被反复折磨,他的痛苦和他的人一样不见天日。终于有一天,他想,自己的痛苦总要有原由。
他很快找到答案——那就是恨。
自己恨蒲家所有人,也恨平等关爱所有人唯独漏了自己的宴明舒。
面目全非再遇到宴明舒,他说的每一句恨都是真的。
可……
“我爱你。”
“我爱你。”
蒲沧一遍遍重复,在不知道说了第几遍后,哑声呢喃,“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第35章
宴明舒发烧了。
今天一天情绪强烈波动, 又是打架又是脱衣服做检查,还在墓园里哭了那么久,回来后听蒲沧说了那些话, 心碎得呼吸不畅。溺水一样抱着蒲沧不肯松手, 饭也不愿意吃。
蒲沧感受到不寻常的热度,把人挖出来, 用手背探了又探, 问:“你是不是在发烧?”
宴明舒都烧迷糊了, 意识并不清醒, 但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清醒, 诊断:“没有,可能是今天哭太久, 有点缺氧。”
蒲沧:“要去医院。”
“没事的。”
宴明舒把他抱得更紧,含糊说, “没事的, 我们不会分开了。”
蒲沧的心脏一片酸涩,圈住他, 用额头贴了贴。还是很热。
他把宴明舒抱起来, 去客厅拿上药箱,用温度计量了温度。果然发烧了, 现在三十七度八。
烧水喂他吃退烧药, 含着热水把药片吞下,身体感觉到热水和苦味, 意识总算是从难过中抽出来, 宴明舒清醒些许,瓮声瓮气关心蒲沧:“你晚上要吃饭。我还没有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