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89)
但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口口声声说会保护他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到。
宴明舒抱住蒲沧:“对不起。”
手里的胳膊挣开,蒲沧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宴明舒手臂上还没找到的针孔。要找个针孔,赶快做检查,确定宴明舒安全无事。直到感觉到脸颊宴明舒湿漉漉的眼泪,他才后知后觉的抱住宴明舒。
十四岁的苏林平不想被漂亮娇气的支教老师看出自己的窘迫狼狈。
二十三岁的蒲沧也不想被做饭很难吃的心上人看出自己的伤口和罪恶。
但不管是十四岁还是二十三岁,他什么都没藏住。
宴明舒说只有爱是不够的,要全部的他。可全部的他肮脏冷血扭曲,根本不配拿到宴明舒面前。仅有那一点他自己都不敢说出口的爱,因为和宴明舒有关,所以才显得稍微正常。
但宴明舒又不愿意要。
他想到蒲成彬最后那句话。
“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
宴明舒会因为他受的伤难过心软,但怎么能接受一个这样不正常的他呢?可能冷静下来,就会逃得远远的吧。
他声音空寂,告诉宴明舒:“这就是全部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今天的事都怪我。蒲成彬会找上你,大概是因为当时我也是这样把他和他父亲关在一起。他把弑父的原因怪在我头上,才选择报复你。”
九年前蒲沧出现,替代蒲成彬成为血包,也埋下仇恨的种子。在蒲金钟去世后,蒲沧把蒲成彬和蒲鸿德关进疗养院。他没有强制给两人做什么,食物和药品也正常提供。但蒲鸿德感受着自己的苍老和虚弱,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蒲成彬才发现自己坚信的父子情也不过如此,撑了两年后,用和蒲沧一样的方式,杀死了蒲鸿德。离开疗养院前,他一把火烧掉那座延续了二十多年见证蒲家三代人的疗养院。在蒲鸿德葬礼上,面对蒲沧的失态,不是对杀父仇人的恨,而是看到蒲沧,就想到和他有同样经历的自己的罪孽。这点恐惧、罪孽、仇恨一再滋长,在发现蒲沧身边多了个宴明舒,而宴明舒有生病的父亲后,找到了下一个报复对象。
宴明舒胡乱摇头:“不怪你,怪他。”
“做错事的人一直都是他们,不怪你。”
蒲沧没说什么。
宴明舒却突然崩溃了,他哭得乱七八糟,胡乱锤蒲沧:“你说话啊。不怪你,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你不能……不能这样对你自己。”
蒲沧抓住他的手:“嗯,不怪我,都怪他们。”
“没关系,造成这一切的人,都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手被蒲沧轻轻抓住,宴明舒失去所有力气般窝在他怀里,但并没有因他的话放松,感觉到的反而是更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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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做检查,手臂仔细检查,确定没有针孔痕迹,只有一些厮打时撞到的擦伤。蒲沧还是不放心,把检查范围扩大到全身,确定身体其他地方也都没事,这才完全放心。
耽搁了太久,宴爸爸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还没到。宴明舒不想爸爸担心,敷衍过去,重新订了束花去接爸爸。但失控的情绪不是说收就收的,他实在是太心不在焉了,路上差点蹭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宴爸爸干脆把他从驾驶座赶下去,自己开车。
他们很快就到了宴妈妈的墓园。
献花、扫墓、跟妈妈说些最近发生的事。宴爸爸在平常的日子里已经默默和妻子说了无数遍了,现在把位置让给宴明舒。
宴明舒脑子乱乱的,胡乱说了些今天阳光很好、今天来晚了、本来订了束特别好看的可可西里康乃馨,但是放太久蔫了,只能重新去花店挑的粉钻康乃馨。说着说着,哽了一下,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那些后怕、紧张、担心、恐惧,没敢显露在人前,却在爸爸妈妈面前,再也藏不住。
从打通儿子电话就意识到不对劲,现在看到宴明舒的眼泪,宴爸爸再也忍不住,问:“明明,今天怎么了?”
宴明舒难过:“我今天知道那家会让人身体机能恢复的疗养院是怎么做到的了。”
宴爸爸因为宴明舒还在了解这方面的事而短暂生气,但看到儿子的眼泪,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叹气,轻声安慰:“那你哭什么?我不会去的,你不用担心。而且爸爸身体现在也没事了,更不需要去了。”
宴明舒哽咽:“你,你之前就知道?所以才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宴明舒现在都知道了,宴爸爸点头:“当年你妈妈生病时,我多番打听,知道有这种技术。当时技术不成熟,可很多人抵不住诱惑已经在用。你妈妈不愿意,我尊重她的想法。因为我们是人,没办法把其他人当药物,更没办法接受自己体内掺上别人的血。”
“我不愿意让你去,因为我知道,如果真有一天我病入膏肓,你一定愿意,对不对?”
宴明舒点头。
他其实是愿意的。如果蒲沧没有帮他找到更好的医生治疗爸爸,没有让他明显看到爸爸恢复健康。如果今天摆在他面前的是这么一条路,还有病恹恹的爸爸,他是愿意的。
宴爸爸说:“我不愿意。爱人已经不在了,我并不畏惧死亡。我说的代价,不只是你的血液、健康,还包括我作为人的认知和良心。”
他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儿子,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安抚,问:“那明明告诉我,是谁用这项害人害己的技术引诱你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