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88)
宴明舒从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疯癫话语中推测出什么,忍不住辩驳:“蒲沧才真的没得选。”
“对,他也没得选。”
蒲成彬一步步走过来,把弯曲、沾血的针头对准宴明舒,一字一顿,“但你有得选,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找到他?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凭什么最后还只有你能活在爱的幻象里?”
宴明舒脑子一空,哑声:“什么?”
蒲成彬没再回答他,钳住他的手腕,把衣袖全部捋上去,就要把针管扎进去。
宴明舒拼命挣扎,动作间,针管扎在他身上。宴明舒想到针头上沾到的蒲成彬的血,肾上激素飙升,一脚踹开蒲成彬,把针管打落在地。
门口传来开门声,很轻,但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一丝动静都显得格外刺耳。
蒲成彬看着门口,问:“你猜,来的是你爸爸和我的保镖,还是我那个小叔叔?”
宴明舒不知道,他大口喘着气,想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但房间实在是太黑了,他情绪激动得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那根针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口。
房门大开,门外的人一拥而入。
宴明舒在刺目的光线中看到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心下一松,强撑着的力气也没了。他腿一软就要往前栽。
蒲沧快步冲过来,揽住他,脸上是毫无掩饰的着急:“没事吧。”
刚刚还没事,但现在看到蒲沧,胳膊酸腿也疼,就连心脏都开始跳得很快,快得他不舒服。他攀住蒲沧,着急:“我爸,他说有人去找我爸……”
“叔叔没事。”
蒲沧环住他,仔细看他,担心,“你呢?你有没有……”
宴明舒委屈:“我胳膊好像被扎了。那根针上还沾了他的血。”
蒲沧眼里露出浓重的杀气,把宴明舒抱起来就大步往外走,不知道是告诉宴明舒还是告诉自己:“没事的,我们现在去医院。”
身后,被保镖按在地上的蒲成彬哈哈大笑:“有事。小叔叔,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被抱在怀里的宴明舒抬眼看蒲沧。
但蒲沧脚步不停带他接着往前,迈出门那一刻吩咐身后的人:“让他活着。”
第34章
到了车上, 宴明舒还没反应过来,蒲沧就把他身上脏兮兮的大衣脱下来丢到一边,攥住他的手腕, 一把把袖子捞上去, 面色紧绷仔细查看。
刚刚操起椅子砸人时太过用力,现在胳膊还在不停哆嗦。在蒲沧手里, 好像一束被风吹着的芦苇。
他在看宴明舒, 而宴明舒颤着胳膊握上他的手臂, 哑声问:“那些针孔, 就是这么来的吗?”
蒲沧的目光看过他胳膊每一寸皮肤, 闻言有片刻怔愣,很快反应过来, 接着查看宴明舒的胳膊。
“嗯。”
他不确定宴明舒到底知道多少,索性都告诉他:“从血脉相连的人身上抽血, 过滤红细胞, 处理之后换血——返老还童。”
宴明舒不自觉握紧蒲沧的手臂,声音更哑:“从十四岁。”
从十四岁, 自己离开之后的一个星期, 蒲沧就被接回蒲家,一直在过这样的日子。
日复一日, 手肘上才有那么多消不掉的针孔。
才会说吃的每一口饭都要付出代价, 才会不愿意吃其他人做的饭,才会从十四岁健康强壮变成现在这么瘦。
蒲沧没说话, 依旧认真检查他的手臂。握住宴明舒的手腕却感到一滴潮湿。
清澈滚烫的泪水落下, 溅在他手腕上,顺着腕骨往下滑,隐入衬衣衣袖。
蒲沧仓促抬手, 把宴明舒的眼泪擦去,告诉他:“过去了。那个人也已经死了。”
宴明舒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他更崩溃了:“为什么是你?”
“他其他儿子年纪也大了。”
蒲金钟已经六十多岁了,最大的儿子蒲鸿德也年过四十,年龄不超过三十的几个儿女要么远逃国外,要么身体虚弱。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个是牺牲品的将是二十岁的长孙蒲成彬。但蒲沧出现了,年轻、健康、弱小,还有一个残疾的奶奶作为软肋足以拿捏,简直就是天降的完美血包。
之后……
宴明舒哽咽:“那,奶奶呢?”
“去世了。蒲鸿德一直骗我,告诉我奶奶在医院好好养病,还装上了合适的假肢,每天就晒晒太阳种种花。我后来才知道,奶奶第二年就去世了。”
“我妈一开始当兴趣班老师时带过蒲成彬,蒲鸿德就起了坏心思,要把我妈聘去当家庭老师。我妈没做几天,就被来看孙子的蒲金钟言语骚扰,她就辞职回去了。但后来奶奶出事……她外出赚钱,马上被蒲金钟盯上……我奶奶大概知道一点,所以完全没办法接受蒲家,长期抑郁生气导致心脏不好,后来心肌梗死,去世了。”
“发现奶奶也去世之后,我开始配合蒲金钟,主动抽血,关心他每天要吃的药。疗养院里除了护工就是我,他很快信任我,承认我的身份,把我介绍给媒体。我没有其他亲人,没有朋友,他完全信任我。我把他要换的血,换成了完全未经处理的新鲜血液。”
“蒲成彬用一样的方式,杀死了他的父亲。”
同样一份直系亲属的血液,在经过处理后,变成返老还童的良药。可如果未经处理,带来的就是严重的免疫反应。这些反应,很快就能摧毁一个年老虚弱、靠年轻人血液活着的老人。
宴明舒那么想知道真相。可现在却发现,真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残忍一万倍。残忍到他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把这些事从蒲沧的生命里全部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