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112)
砰——
子弹果然打在门锁。
砰——
又是一枪。
江在寒才推开符确半寸,只听又是一枪!
两人都愕然愣住。
档案室的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光线从门外涌入。
江在寒的瞳孔骤然收缩,还未作出反应,就被符确猛力一挡,重新抵回墙角、摁在怀里搂紧,而符确的背完全暴露在门的方向。
不……
江在寒在连续的枪声中心脏失重。
不该这样……
不能这样……
江在寒徒劳地挣扎起来,却始终被符确牢牢箍住。
那是不容抗拒的坚定。
江在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急促地倒气。
心里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枪声震得粉碎。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符确的拥抱和体温,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符确遭遇任何意外。
“符确……”硝烟气味入鼻,江在寒用尽力气回抱符确,“符确!”
*
“疑犯中枪!危险解除!”
门外传来警察的喊声。
警笛声在楼外此起彼伏,混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刚才,藏身走廊的警察也在等第十七声枪响。
然后火速冲出,精准射中歹徒。
除了那两声射击门锁的枪声,剩下都是警察在射击歹徒。
符确的怀抱将江在寒与外界彻底隔绝,像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他的手掌仍牢牢扣在江在寒后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那闷在喉间的低语“没事没事没事”。
念经似的。
直到警察破门而入的喊声惊扰,江在寒才如梦初醒般恢复呼吸。
他没有放手。
符确也没有。
他们不动声色地抱得更紧。
江在寒想问“你有没有受伤”,可是他根本说不出话。
“大难不死,”符确倒是比江在寒先恢复镇定,他笑了笑,用力贴了下江在寒的额角,“江老师,咱们必有后福。”
“先生,你们有没有受伤?”一个警察走过来,询问道,“医疗车在楼下,需要帮助的话请立即告诉我。”
“我们没有受伤,好的知道了,谢谢。”
那个警察继续检查其他房间。
符确低头看江在寒,江在寒埋着头,露出的一点侧脸惨白不堪。符确担心起来,忙问:“江老师,你还好吗?”
“我没事,”江在寒闷声说。
他松开手,腿却一软。
“当心!”符确眼疾手快搂紧他的腰,这才意识到江在寒的后背全是冷汗,已经湿透了。
符确把他抱起来,快步走出档案室,低头一看,江在寒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
符确心头揪紧:“哪里不舒服?我带你下去。”
江在寒昨天就没睡觉,又在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心情起伏,几乎应激。
他摇摇头,把符确的前襟攥得皱巴:“不用,休息一会就好。我刚才……太害怕了。”
符确凝神望着他。
从安全的一楼跑上三楼不害怕;
听到异动往符确身前挡不害怕;
最后那一下还想冲在前面也不害怕。
江在寒在害怕什么,他心中了然。
大厅的穿堂风掠过,江在寒打了个寒战。符确立刻扯过警员递来的救生毯裹住他。江在寒在怀里虚脱般闭着眼,发丝沾在湿漉漉的额角,像只被暴雨浇透的鹤。
*
越野车内热风开到最大。
冰凉麻木的四肢恢复了知觉,江在寒被符确塞了块巧克力,劝着换掉了湿毛衣。
是有道牙印,符确偷偷看着他的后颈。
一点歉疚的心情都没有。
明天大概就褪了,他遗憾地想。
“打扰一下,”一个警察拿着笔记本,过来敲了敲车窗,“你的朋友还好吗?介意做个笔录吗?一个人来就可以。”
符确看向江在寒:“你怎么样?”
“没事。”江在寒伸手去拿叠好的毯子,就要下车。
符确抓住他的小臂:“你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转身跨下车,跟着警察往工程楼方向去。
符确很快回来,远远透过车窗看江在寒在车里低着头,乖乖坐着。走近一瞧,发现他在折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
“江老师手这么巧。”
那百合已经成型。
“符确,”江在寒目光跟着符确开门上车,忍不住又从头到脚瞧了他一圈,“伤亡怎么样?”
“四个教授、一个清洁工受伤,没有死亡。”符确看江在寒恢复一半的脸色又青白下去,说,“都送医院了,歹徒头一回用枪不太会,都不是致命伤,别担心。”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江在寒心想。
他根本没从后怕中缓过来:万一当时警察没到,万一歹徒进来的时候弹匣还很充裕,万一打中符确……
他真的……罪该万死罪不容诛。
“江老师?”符确从他手里拿过险些被捏坏的纸百合,“在想什么?”
“符确,”江在寒睫毛颤动,得像风中蝶翼,呼吸都变得克制,“你为什么……刚才为什么把我挡在里面?”
“我就是这样舍己为人的活雷锋啊,”符确没个正形,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江老师你不会才发现吧?”
“你不要这样。”江在寒没办法配合他,侧过脸沉肃地望着他,“这不好笑,你可能会死。”
“江老师拒绝疏散、执意跑上楼的时候,也一样。”符确不笑了,专注地看着他,“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对不对?”
江在寒被问得猝不及防,错愕的神情全数落在符确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