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122)
“见偶像是重点。”江在寒浅笑着转开头,扶额看窗外的蓝紫野花。
“见偶像固然激动,”符确笑得有些狡猾,“跟喜欢的人一起过才最重要。”
江在寒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表达,微微屏住呼吸,被符确抓着的手不自觉地攥了下。
符确嘴角扬到耳根了,找了个车位停下:“江老师我太喜欢你了,你全世界最好!”
得寸进尺。
江在寒想把手抽回来:“你好好开车。”
符确单手把着方向盘熟练地倒车停进车位:“别人都说单手开越野的男人最帅,江老师不觉得吗?”
自恋。
江在寒不理他,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好吧,”符确不要脸地往他肩头一靠,脑袋动了动,“赚钱的男人最帅。江老师加油赚钱噢。”
神经。
于是,江在寒还是定了机票。正好是周末,不会耽误课程。
机票还挺紧张,江在寒订的时候被放在了waiting list,知道刚刚才收到确认。
等符确过来告诉他,江在寒心想,这家伙可能又要螺旋摇尾露出得逞的笑。
江在寒这么想着,眼角也不由地勾起些笑意。
*
他在Rubicon旁边站定,扭头看了眼警局的大门方向。
距离有点远,中间还有条双向的人行街道,但他还是一眼望见了符确。
真高。
门口那几个白人警察已经够魁梧的,符确比他们还高出大半个头。
头发长得很快,半丸子头已经变成完整的丸子。符确发质偏硬,江在寒想起昨夜抓在指间的触觉,仿佛又听见——
你不喜欢吗?
你明明很喜欢。
时而凶狠时而蛊惑。
符确也看见了他,江在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远远挥了挥手,朝江在寒的方向跑过来。
*
“江、在、寒!”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沙哑的嘶吼。
那个声音……
江在寒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下意识转身的一刻,四肢百骸像是冻僵,本能的恐惧冲破封印般从深处骤然笼罩了他。
那个声音,来自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徐劲松。
江在寒转过身的同时,徐劲松已冲至近前。
那人还是满脸横肉,面目可憎。
和记忆中一样。
“你……”
江在寒看见这张脸全身痉挛似的僵直了,窒息般的反胃感直窜上来。
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而本能却先他一步,操控着他的身体想要回头往后看。
那是符确的方向。
徐劲松从看到江在寒和徐徽言合照的一刻开始积攒的怒气,因为人在异国、受限于签证和航班、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发泄的怨恨,通通直白地映在满是血丝的双眼中。
他不敢直接质问徐徽言,在等签证的期间偷偷关注徐徽言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个人频繁出差美国分部,新年才多久,居然又来!
江在寒僵在那里,想躲想跑。
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告诉他,跑或者躲都会换来更重的惩罚。
手肘很痛。
眼尾的伤疤也很痛。
他甚至感觉到温热血液的流出。
这一刻,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初中生。
可是……
他已经长大了啊。
他在遥远的国度学习、工作、生活,他有了朋友,有了……在意的人。
符确。
符确还在后面!
江在寒陡然一个激灵。
符确不可以见到徐劲松!
“有什么事我们……”
江在寒很急地说,可话没讲完,却见徐劲松攒足了劲,猛然抬脚,冲着他的心口猛踹过来。
徐劲松根本不是会好好讲话的人。
从来都不是。
江在寒来不及反应,迎面结结实实受了这一脚。
他整个人向后,几乎飞出去。
后背狠狠撞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面。
“江在寒!”
符确的声音那么焦急,惊怒交加像野兽的嘶吼。
他一定在跑。
别过来。
江在寒上腹剧痛,五脏六腑像是落入翻腾的沸水中。
符确的声音被近前的咒骂盖过。
熟悉的骂声冲破双耳的轰鸣,扎进脑仁。
“贱种!”
“我x你妈!不要脸的贱货生出下贱的杂种!还想着找爸爸呢?!”
“别以为跑到国外我就治不了你!操!你们拉我干什么!该打的是他!”
“当初老子就该连你一起做掉!”
江在寒视线忽明忽暗。
他在行人的惊呼和徐劲松的辱骂中听到了雨声。
***
江在寒蜷缩身体,冷汗如雨。
徐劲松还在骂,咆哮声粗//暴而刺耳。
两三个路人合力拉住他,摁跪在地上。
近处的警察跑过来。
江在寒这边人群围拢,询问他的伤势。
徐劲松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接近两百斤的体重,带着速度冲过来,那一脚直直踹在江在寒上腹,力道之大,任谁也受不了,何况毫无防备、身形瘦削的江在寒。
他在胃腹的灼痛中睁眼,双眼却模糊一片,像是隔着雾气。
汗水顺着额角淌进眼中,刺得他眼中酸疼,火烧一般。
江在寒仿佛回到了初阳外边那个昏暗阴冷的小巷,脑中暴雨倾盆。
“江在寒!”
模糊的意识飘散游离。
“江在寒!在寒!”
“你怎么样!”
周遭的冰冷仿佛被什么驱散了些。
江在寒感受到一丝暖意。
“救护车马上就到,马上!江在寒,听得见我说话吗?没事没事,医生来了,我已经看见救护车了,别怕……听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