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154)
谣言始于一年前,后来没人提就渐渐被淡忘了,徐家也一直没有承认过。他们今天这一问,也没指望徐徽言会承认,谁料人家就这么直白说出来了。
弄得提问那位愣了片刻,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
过了一会,响起一片哗然,纷纷贺道——
“虎父无犬子,徐总真是好福气。”
“这样的父子搭档,宏远必定势不可挡。”
“难怪徐总对南海问题这么有信心,令子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
同样的奉承话,江在寒在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又听了一遍。
刘驰一副老相识的架势热情地为每个过来敬酒的宾客介绍江在寒。
“江教授当年那个开场演讲可太精彩了!”刘驰表情浮夸,滔滔不绝,“我们还偷偷感叹呢,谁家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年轻有为成这个样子,结果!这不显而易见吗!除了徐总,谁我都不服!”
刘驰的字典里没有尴尬、不好意思之类的内耗型词语,他当年还以为徐徽言看上江在寒、跑去江在寒那里劝酒,这会儿换一套说辞,也能一秒入戏。
“我记得江教授喜欢葡萄酒的,”刘驰招呼着,“上回你就喝的葡萄酒,我记性好吧?”
江在寒配合地点点头。
徐徽言带他来见这些人,之后都是有交集的。
躲不掉的。
他在觥筹交错间,保持浅淡的笑容。
要说亲和吧,谈不上,更像是分寸得当的疏冷和礼貌。
江在寒很少主动说话,但别人来主桌找他,他也会认真听,不热情,但也不冷漠。
他随着徐徽言走动时,能感觉到副桌人群的复杂目光。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无非是——
说徐徽言是个狠人,老丈人和亲儿子,一个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一个被他禁足庄园。
说徐徽言对他们态度谦和,无非是刚夺权一年,想稳固自己的位置。
说徐劲松当年在美国犯事,就是因为江在寒这个私生子,这下倒好,正房儿子被关起来、家业碰都不让碰,私生子倒正大光明进出宏远。
无所谓。
答应徐徽言的条件的那一刻,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再也不能影响他了。
江在寒举着酒杯,应付振动设备公司的技术副总。
那人正吹嘘自己多么懂,江在寒的论文他还引用过。
江在寒在人声喧闹中有些走神,忽然察觉周围安静了一些,聊天声、敬酒声渐渐变得稀疏。
对面那个人正跃过他,看着他背后宴会厅大门的方向。
“这么热闹啊。”
这声音……
江在寒心口陡然一缩。
方才那一点点昏沉骤然消失,那个声音如同电流冲击大脑,又如幽静无波的湖水中扔进一石,声响不大,但水波却不可遏制地快速扩散。
江在寒不由自主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呼吸变得急促。
“刚好跟朋友在楼下吃饭,听说刘总在这,过来打个招呼。”
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字出口,几乎就在身后。
江在寒没有回头。
他的脖子,乃至肩背、四肢,都像落枕一般僵硬。
“江老师,”
江在寒像是坠入默片,耳内空白,唯一的声音低沉温厚地响在耳畔,
“好久不见。”
第87章
江在寒因这陌生又熟悉的低语, 骤然心悸。
他终于转过头,对上符确那双黑白分明澄澈似璃的眼眸。
一如从前。
“符总,“江在寒声音极轻, ”这么巧。”
江在寒看起来没什么表情,那一点笑意短暂而浅淡, 十分客套。如果有人能看见他讲话时微微发颤的唇, 那只能是一步之遥的符确。
“哟小符总!您在深市啊?刘总说你去大湾谈项目,想请都请不动。”
“那可不是, 这一年咱们行业最风光的新星就是小符总了吧。忙的都是国字头的项目。”
“符总眼光毒啊,AI火起来, 电力需求猛增。符总早早进军经济型核电项目, 谁比得过他。年轻有为啊!”
这话是客套的吹捧, 也是事实。
模块化设计的小型核电站经济安全,建造周期短初期投资低,符确选择这个东山再起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以前在家里闲聊时, 符确就提到过。
这么快就付诸实践了。
陆陆续续有人围过来。
看得出,符确虽然资历最小,这屋子里的人对他这个不速之客还是惊喜和欣赏的。
符确笑着应和, 视线却从未离开江在寒。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少了往日的热烈和傲气,眉眼沉静而犀利,像是藏匿锋芒的刀刃。
江在寒第一次见他穿西装。
从前都是运动休闲居多, 顶多课程演讲的时候套件偏正式的衬衫。
今天这身看似平常的黑色西装, 剪裁考究, 很显身材——当然符确本来身材就很好。
墨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没有领带,明明应该给人更随意的感觉,却莫名地散发出更强的压迫感。
样貌自然没有变化, 只是同样是笑着,江在寒却从他锋利的眼型中触到一丝冷锐。
从前符确总冲江在寒笑,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现在不同,这笑意变得成熟深沉,似有若无地藏着别的情绪,江在寒竟有些看不透。
离他们最近的宾客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惊奇问道:“二位认识吗?”
江在寒酒杯还捏在手里,喉结一动,张口。
还未出声,却听见符确抢先一步,朗声道:
“何止认识,江教授在R大帮过我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