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155)
目光就那么直白地紧盯江在寒,像成年的雄狮不疾不徐地盯着猎物。
见江在寒抿唇不答,符确扬起眉,长臂一抬搭上江在寒的肩,笑意更深,侧过脸追问道:
“是吧,江教授?”
这动作不算过分,对于久别重逢的校友来说,再平常不过,连亲呢都谈不上。
江在寒始终镇定自若的表象有一霎那的裂痕,眼睫颤动了一下。
他闻到符确身上的香水气味,也许是自己的——
因为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江在寒心脏跳得发出咚咚的声响,清晰地传入鼓膜。
很怕别人听见,他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从符确的掌心中侧身脱离。
“是的。”
江在寒语气平静地承认,毫不回避符确赤//裸的目光。只是上身非常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向后仰了一点,稍稍远离紧贴在身侧的符确。
他突然想起二人初遇时的场景。
也是离得很近,符确没什么分寸地靠近他、帮他系领带。
江在寒也想这样悄然后仰,远离。
”江教授真冷血啊,“符确的笑容在江在寒眼里像是面具,下面不知是什么心思,他语气沮丧,叹道,“一年不见,就生分了?”
”符总玩笑了,“江在寒手心出了汗,玻璃杯要滑不滑,”一年不见,符总功成名遂,当刮目相看。“
”还行吧,“符确笑得佻达,在服务生经过时漫不经心地抽走了江在寒的酒杯,放到了服务生的托盘上。动作自然得让人误以为那是他的酒,不想喝了。他在江在寒微怔的神色中,幽然说,”赚了点小钱而已。“
*
“哎呦我差点忘了!”刘驰咋咋唬唬跑过来,“你二位本来就认识嘛!”
宏远如何截胡了南海三期,无人不知;
马毅如何安排了符咏的车祸,也因为徐徽言大义灭亲的举报,闹得众所周知。
这场宴席为徐徽言接风,自然不会请符确。连提都不会提。
好巧不巧,符确也在这里吃饭。
好死不死,符确还大方地上来打招呼。
刘驰从看见他进屋,就汗流浃背,不停瞥向徐徽言。
徐徽言倒是淡定,远远坐着,脸上还是小酌之后放松的神色,似乎很享受面前那盘青花椒和牛薄切。
刘驰的胖心脏放下一半,赶紧跑过去把话题引开,只要别提南海项目,其它问题不大。
于是他开始引导江在寒和符确两个校友叙旧……
***
符确并没有停留太久,十多分钟吧,就像他说的,跟大家打个招呼。
其他人也没有太晚,毕竟徐徽言刚回国,下了飞机就没休息过,刘驰看着时间,结束了接风宴。
江在寒把徐徽言送到门口。何信已经等在门外。
“感觉怎么样?”徐徽言突然问道。
“谢谢你带我来。”江在寒说,“是非常有必要的社交活动。”
徐徽言见他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在认真评估今晚赴宴的好处和即将到来的便利。他没提符确,仿佛那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的确微不足道,徐徽言自信地想,江在寒被他承认了身份,算是正式进入宏远,谁能有这样的好机会。
比起宏远,永福只是个绒毛未褪的幼崽子。
徐徽言笑笑,轻松问道:“多少年没回来过了?明天什么安排?”
“我有个学生明天到,我会去接他,帮忙安顿。之前提过的。”
“嗯。”徐徽言点点头,“有印象。你说他的研究课题跟这个项目很接近。我明后两天要出去,等我回来带你去公司。“
”好,正好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需要两天。“
“行,早点休息吧。”徐徽言转身离开。
*
宾馆是徐徽言找人定的,应江在寒的要求,就在宏远旁边。
他暂时没有国内的驾照,无法开车,住近点方便。
江在寒的行李已经被送进房间。他在前台做好登记,拿了房卡上楼。
电梯往16层上升,很平稳,但江在寒在飞机上睡不着,算下来30多个小时没阖眼,累得有点头晕。
其实没喝什么酒,但是胃隐隐有些不舒服。
符确拿走他酒杯时,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胃好了吗就喝酒?“
音量只有江在寒听得见。
语气是不大高兴的。
那是他短暂出现的十分钟里,唯一一瞬露出面具下的真实脸色。
江在寒只身站在四周镜面的电梯中,叹了口气,闭上眼。
过去一年,江在寒一半时间在忙宏远澳洲的天然气项目,一半时间忙着学校的网络课程和科研进展。
睡觉时间都不够,更不用提闲暇。
但符确的消息他一条没落。
——福南宣告破产,符家次子成立新公司,永福。
——永福创始人符咏在招商会舌战群儒口若悬河,为公司拿下第一笔投资。
——永福谢绝老友邀约,毅然投资核电项目。
——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电力需求规模空前。目前我国训练AI所耗电力百分之四十来自永福电能公司。
——永福大力建造小型便携核电厂,势头紧逼三大油气能源公司。
……
媒体新闻为了吸睛,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从刚才在座众人对符确的态度来看,他是真的打出了自己的地位、受尊重的。
整个人气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头长发剪掉了。
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发胶,江在寒失笑,竟然能降服他那头粗硬的头发。大背头显得成熟,又不失桀骜。
他说在楼下跟朋友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喷了香水,江在寒用自己的行为逻辑推测,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