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176)
超市老板假势推辞一下,欢欣鼓舞地接了烟,给符确讲郑道家的方位。
“我也就知道个大概,”老板说,“他搬来那天没让我们帮忙,在我这买了点泡面饮料,聊两句就走了。他好像不常在家,你们来之前跟他联系过吗?在家吗?”
“前几天联系了,我们这就去看看。”
符确走前把剩下的那包烟抛给了老板,老板念着“哎呦这怎么好意思”,跑进超市,一会又跑出来,追到车边,非要把一堆小零食和矿泉水塞给符确。
*
郑道不在家。
或者在家不肯开门。
反正符确和江在寒找到他家,敲了一会没人应。
“那家人常常不在。”路过的女人抱着个婴儿,好心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符确还没回答,那个女人忽然盯着江在寒睁大了眼:“你是……是赵家那个小孙子……是冬冬吗?!”
“胡阿姨好,”江在寒原本站在符确身旁,向前走了一步,浅浅笑了一下,说,“是我,江在寒。”
“我说瞧着眼熟!长大了啊,”胡阿姨把孙子放进婴儿车,上来拽着江在寒的胳膊,“真是长大了!以前还这么小,现在这么高了,一表人才的。”
胡阿姨碰到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慨了半天,难免说到江在寒的外婆:“赵姨走得早,要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多高兴。听大信说你一直在国外,怎么突然回来了?”
符确看向江在寒。
江在寒脸上还是浅淡的笑,说:“回来看看。胡阿姨没怎么变,家里都好吗?”
“小时候嘴可没这么甜,”胡阿姨笑得开心,“都好,这不帮女儿带孩子呢吗。你回来待多久啊?来我家坐坐吧?大信妈妈被接到深市之后,我都没人聊天了。你们那群小孩们都去了市里,大多把爸妈接走了,你回来能见到的熟人估计就我一个。来家里吃顿饭吧,给这小东西熏陶熏陶,让他好好学习跟你一样厉害!”
江在寒看看含着安抚奶嘴熟睡的婴儿,笑笑说:“不了,这次有点赶,谢谢胡阿姨。”
他觉得该给个红包。
可是身上别说红包,连现金都没有。
“阿姨好!老听在寒提起您,提起霭里,”符确上前,往婴儿车的夹层塞了一叠纸币,“我是在寒的好朋友,初次见面,这是我俩的心意。”
胡阿姨立即就要把钱拿出来还他,被符确挡住了:“给小朋友的红包,阿姨别客气。我们赶时间,先走了。有机会再回来去您家吃饭!”
说完拉着江在寒上了车。
“你是哆啦A梦吗?”
车子开出一段,江在寒问。
“身上带点现金是你教我的,忘了?”符确笑起来,“江老师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呢。”
“我什么时候……”
江在寒想起来,在R大的时候,他跟符确说A市有些区不安全,身上备点现金,被打劫的时候交出去避免冲突,有时候能救命——毕竟那地方谁都可能有枪。
但他又不是说国内。
车子在村口停下。
“让你不要来,非要来。”符确熄了火,“白跑一趟,现在回去吗?”
“不算白跑。”江在寒说,“知道他确实住在这里了。”
小超市的老板远远看见他们的车,跑过来:“找着人没?”
符确说没有,没在家。
老板说,要不等等,没准明天回来了。一般周末还是在家的。
符确转向江在寒:“想等吗?”
“等一天吧。”江在寒说,“镇上住一晚?”
“不用去镇上,”老板积极体现自己的价值,提供信息,“那边就是个农家乐,两步路,看见没,那个红顶的小房?”
江在寒往那个方向看,沉默了一会,点头说走吧。
*
农家乐住宿条件一般,还算干净。
符确澡洗到一半没热水了,冷水冲了一把,钻进被窝。
“冷冷冷,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翻出个毯子,躺到床上。江在寒掀起被角,把他罩进来。
“别啊,冰着你。”符确钻出来,“等我热了进去。”
“不用,我喜欢凉的。”江在寒把他裹进来,脸颊贴着他手臂。
“怎么感觉你发烧了呢?”符确在他脸上摸了摸,“这么热。”
“没有,因为你冰。”江在寒把他的手从脸颊拿开,放到自己后背,摆成抱着他的姿势。
符确把他上半身抱起来,让江在寒趴在自己胸膛上,搂得紧紧的。
“给我讲个故事吧。”
灯灭之后,江在寒的声音变得恹恹的。
符确说“好”。
江在寒在黑暗里才肯放下伪装。
符确怕他睡不好,揉着他的背,讲起了睡前故事。
*
符确把自己讲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江在寒不在房间,手机扔在床头柜。
打扫卫生的姑娘在隔壁收拾,符确过去问:“见到跟我一起来的另一个人了吗?”
“那位客人早晨拿了张农家乐的项目图,”姑娘说,“说出去转转。”
符确也去一楼拿了一张。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茶山间,散得很慢。空气凉飕飕的,符确拉高衣领,往远处看。
晨曦被层层云雾过滤得十分柔和,在山的东侧铺开一片浅金色的纱。近前几行错落的灌木,嫩绿的新叶在露水的映衬下愈发鲜亮。
真好看。
这里承载着江在寒的童年。
符确想象江在寒幼年的模样,冬冬是他的乳名,真可爱。
要是能早点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