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25)
符确在100米比赛中崴了脚,勉强跑到终点,迎面接他的是同样穿着绿色院服的志愿者哥哥。
符确顾不上脚腕,拉着面前哥哥的手臂借力站稳,气呼呼地控诉隔壁跑道的同学故意扯他、害他差点绊倒才输了比赛。
旁边的同学笑他:“输了就是输了,想耍赖啊撒谎精。”
“我没有撒谎!”符确狠狠瞪着蓝院那几个学生,想冲上去脚却痛得一抽,还好那个哥哥扶着他的手用了力。
符确听见一声轻柔的“小心”。
“他没有撒谎,”那个声音稍稍上前,对着那几个挑衅的学生,“我看到了,是犯规。”
他转向符确:“我先帮你处理脚伤,然后跟裁判讲,好吗?”
声音不大,音色清澈得像山泉。
有魔力似的,浇熄了符确翻腾的怒气。
他转头,这才看清小哥哥的脸。
符确那四年级的脑袋瓜,空白了几秒,蹦出两个简单直接的字——
好看。
他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小孩,但江在寒那张脸实在标致,眉是眉眼是眼的,全都长得恰到好处,连鼻尖那一点点俏皮的弧度都像精心计算过。
小哥哥见他愣住,以为他气得厉害,安慰说:“及时冰敷的话,之后不至于肿得太厉害。”
符确不想让人觉得娇气,尤其眼前这位。他放开对方的手臂,默默用一只脚站稳,说:“不用,一点都不疼,我们现在去找裁判。”
旁边的学生指着江在寒胸前写着ISIBINDI的院章:“你们一个学院的,是同伙!裁判老师才不会被骗。”
初阳学着欧美的私立学校,将学生分成四个学院。符确和江在寒都戴着绿纹徽章。
江在寒不信符确那句“一点都不疼”。他摁住炸毛小老虎似的、想冲出去暴揍旁边学生的符确,拉着他的手臂把人背起来:“交给我。听话,先处理脚伤。”
符确从两岁进入Terrible2,一路叛逆到现在,却在9岁零5个月的这一天,乖乖趴在同校陌生小哥哥背上,默不作声地“听话”了。
志愿者们在运动会之前接受过简单的培训,符确发现江在寒做冰敷的动作还挺像回事。
反正他的脚一点都不疼了。
“可以自己扶一下吗?”符确正歪头看着江在寒眼尾,听见他说,“我去找裁判。”
“我也要去。”
“最好不要动,”江在寒扶着冰袋的手没松,琥珀般的眼瞳微动,神色像是在回忆手册上的急救要点,认真说,“这个时候应该制动。”
“没事,”符确拉住江在寒的手,把冰袋拿下来,“不疼了真的,走吧。”
小男孩正是要强的年纪,江在寒表示理解,反复确认几遍,同意符确从椅子上下来。
符确拉着他的手,像是忘了放开,就这么一路走到裁判区。
他记得当时费了挺大周折。
裁判没看到隔壁赛道的小动作,江在寒这个目击证人又和符确同院,对方不服。之后江在寒跟其他志愿者要录像,翻了十多段录像才证明符确没有说谎。
符确记不清所有过程,但记得少年江在寒表情、声音、还有眼尾那点水红。
那是他第一次见江在寒。
也是唯一一次。
符确一直很懊悔,那天脑子混沌迟钝,竟然没有问志愿者哥哥的姓名。
后来再想找人,明明一个学校,却怎么也找不着。
数不清多少次偷偷翻墙溜到中学区,被抓的次数多了,老师告知家长,被爸妈追着揍。为了名正言顺去中学区,报名竖琴比赛,因为只有中学区的声乐楼有竖琴可供练习。
但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又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这事被符确偷偷藏在心里,连他哥都没说。久而久之,符确找人的急切在反复失落后渐渐淡下去。
直到再见到江在寒。
第15章
江在寒看看时间准备回家,那个微信群又加了几个带小孩的家长,讨论了很多当天的活动和任务分配。
符确没再讲过话。
也没有问起。
江在寒照常将文档备份,从办公楼出来,被夜风吹得吸了口气。
抬头没看到月亮,明天大概又是阴雨天。
教学楼离大路有段距离,这段路没有路灯。江在寒走下台阶才发觉路边站着个人。
那人斜靠着石阶扶手,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夹着根烟。江在寒经过,闻见呛鼻的烟味和酒气。
“同门一场,当上教授就装不认识了?”
“张亚,”江在寒停住脚步,“有事?”
张亚曾是Cronin的学生,江在寒博一时他读博三。后来又读了两年,便转校换了导师。江在寒向来不爱交际也不关心闲事,课题不同,跟张亚几乎没什么交集。
张亚离开前最后一次组会,大概已经跟Cronin撕破脸不在乎了,Cronin一出门,他便当着整个教研室的人的面,骂Cronin偏心,阴阳怪气说某些人好手段,抢了他的机会和资源。
江在寒当时一心整理实验数据,没细听,直到会议室没人了,张亚走到他面前。
“真羡慕你,师弟,晚上在Dr. Cronin办公室待到那么晚,白天还有精力写论文,真是年轻。”
江在寒没听明白,只觉得他语气隐晦,抬起头看向张亚。
张亚笑起来,盯着江在寒的脸看了几秒。
“卖身卖艺都是卖,我要长你这样,也选A。”
江在寒从茫然和震惊中反应过来,张亚的眼神,是鄙夷,还有嫉恨。
徐劲松恨他骂他,尚且有缘由。
虽然江在寒妈妈和徐徽言在一起时并不知情,得知真相后立即分手断得干净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