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兄一剑穿心后我和徒弟HE了(26)
紫英捧着茶盏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好。”
“可在外人看来,父王对我实在是很好。”百里姰道:“这些年来他尽心尽力地教养我,别家儿郎学什么,我便学什么,一点也不落于人后。”
她叹了口气:“可我终究只是女儿。在父王眼里,我从来不是能够继承大统的人。所以他宁愿将希望放到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所以我必须嫁给太子。”
“至于太子,”百里姰笑了笑,“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过,他只不过是个可悲的借口,注定难逃一死。父王全心教导我,从来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日后的这个孩子。至于我一直以来小心防备的也不是太子,而是父王。”
“王府内四处都有父王的眼线,
如同今日我对那妇人说的话,想来每个字都完完整整地落进了父王的耳朵里。就算是在竹青阁,你我也得小心行事,如履薄冰。”
百里姰垂下眼:“他控制王府,我便自寻别处,这么些年,也只得了兰溪这一处信得过的地方,还得时时警惕防备。”
紫英轻轻抚上她的手,正思索着,却见窗外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束发蒙面的人落到室内。
“郡主,”蒙面人朝百里姰恭敬道:“苏家那位走了。”
百里姰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随即平淡道:“知道了。”
蒙面人消失在夜幕中,沉默良久,她才终于轻叹一声:“如此,我欠她的债也算还清了。”
紫英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梦中前世朝云峰上被妖物残忍杀害的三师姐苏盈。
几年前百里姰差人专程找到苏盈未入仙门时的家,破败的草屋里只剩一个寡母,大冬天的,迎着飞雪睡在草床上,冻得连嘴唇都发青。
苏盈七岁拜入朝云峰,死时不到十七。过去她曾向叶蓁蓁数次提起家中之事,每每总是泪流不止。
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父亲早逝,被母亲一路拉扯着长大。本以为母女俩能够一辈子相伴,却不料自己身怀灵根,被仙门看重,不由分说地强行带走,从此彻底断了和母亲的联系。
离家那日正是苏盈的七岁生辰,母亲特地存了大半年的铜板,给她买了朵绢花。真人们翩然降落在有些破旧的草屋前,母亲被他们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只听到女儿从此以后不能再回家,沉默了好半晌,一拍大腿,挤出个难看的笑:“去当仙君啊!”她激动到微微颤抖,“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再没多说什么,苏盈就这么攥着绢花,跟着真人们站上了宝剑。
云雾迷蒙间,她向身后遥遥投去一望,只见到母亲模糊的,佝偻在地上的身影。
这就是她此生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印象。
叶蓁蓁看过那朵绢花,十年里一直被苏盈小心翼翼地贴身收着。照百里姰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俗气劣质到有些引人发笑。
可苏盈却最珍惜。
后来,她也没修成什么仙君。
妖物偷袭那天,苏盈被生生吸干灵气,死的时候不过是个朝云峰最常见不过的二阶弟子。紧接着,叶蓁蓁也死了,然后她投生成了百里姰。
至于苏盈,应该没她那么幸运。
她们都是修士,妄图以凡人之躯通达仙道的蝼蚁,死了就是什么也没了,合该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万物之间。
自从确认梦中所见的确是自己的前世,百里姰便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并照顾苏盈的母亲,也算让她度过了一段足够平和的晚年。
浓浓夜色中收到苏母的死讯,百里姰罕见的恍惚了一阵。
紫英替她斟了杯热茶,有些疑惑:“为何仙门不替身故的弟子照顾家人呢?”
百里姰道:“仙门之中尽是薄情寡义之辈,人死如灯灭,哪会有人替你照看身后之事?”
她正说着,外间又发出一阵轻响。
只不过这回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叠信纸。
百里姰伸手将空中的信纸收到手中,解开其上特制的封印,只见泛光的纸上用娟秀小楷写道:
玉阙真人(今掌门)座下确有弟子叶氏蓁蓁,道号静莲,于十六年前不幸为妖物偷袭所杀,终年十六。尸首下落不明,门中小辈鲜知其姓名……
后面的内容不必再看了。
百里姰眼中泛起泠泠银光。窗外月色如水,又似一把弯刀,钝钝划开天幕。
那场梦中的所有人物,多年来她费心查证,几乎尽数对上。众人之中,唯独一位,她派人四处查访也未能找出有关她的半点消息。
在叶蓁蓁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百里姰能搜集到的所有信息都与梦中不符,甚至就连月犀花也成了江揽月的功劳。
杀死她的谢凌洲风风光光地一路做到剑仙,而叶蓁蓁这个名字仿佛彻底被人遗忘。
她不得不动用潜入朝云峰的暗桩,三年探听才终于得来这短短的一段话。
百里姰扬起一抹冷笑。
指尖冒出一道烈火,信纸瞬间化作灰烬。
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窗外,启明星早已高高悬在天际。
……
因为事先约定历练途中不得御剑,裴思静一行人自山谷出发,彻夜不停地赶了五天路,才终于遥遥望见渝州城高耸的城墙。
“我真不行了,大师兄。”
翟羡几乎整个人挂在沈灼青身上,有气无力地哀声叹气。
“咚咚咚——”
大地似乎颤抖起来,杂乱的巨响由远及近,惊得翟羡一下清醒过来,站直身子,紧张道:“妖怪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远远有队人马正朝他们飞速奔来,为首的姑娘一袭蓝色纱裙,满头华饰,紫色飘带高高扬起,衣袂被风吹得翻卷,如蝴蝶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