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权臣被迫榻上欢(15)
他会听话。
谢临砚不死心,伸手去抓,又扑了空,腿一软,跪在大殿上,眼神是黯然悔恨,还有晦涩难言的深情。
“不要走,为什么?不要抛下我,不要。”
“之含,别走。”谢临砚视线模糊,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他止不住流下的泪水,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这个男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晗昱毫不顾忌地离开他身边。
只是看着男人的背影,他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同他浑身无力的身体抗衡着,他总觉得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他们中间好像有一种东西在流失,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谢临砚遣散了殿外的侍卫,没人会见到这个素来冷心冷血的帝王跪着挽留小侯爷,悲伤恸哭的模样。
他整个人狼狈地瘫倒在大殿中央,泪水顺着脸颊两侧流下,将他的发鬓打湿。
他失神地望着殿门外,无助又可怜,只能轻声的喃喃。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走。”
第9章
“小侯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真的做好离开京都的决定了吗?就算你离开都城,去了北靖,也于事无补,陛下若是想要寻你,你又如何躲得掉?”
萧若巡说完,深深地看着眼前男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晗昱这个样子,仍旧是一张清冷霁月的脸,该如往常儒雅谦和的君子模样,手上却提着长剑,眼神锐利闪着锋芒。
“若你不愿入宫,我倒是有个主意。”
沈晗昱收了软剑,面色镇定,一只手扶着从牢里救出来还在昏睡的沈怀仁,说道。
“不必担心,我去北靖,自有安排,何况,我功夫不弱,只要我不愿,没有人能够抓得住我。”
门外有沈晗昱早早下令准备的马车,上面雕着银花,还有毫不避讳的靖远侯府的印记。
沈晗昱是要堂堂正正地出城,朝人微微颔首,抱着沈怀仁就准备离开。
“小侯爷……”
萧若巡也不知道自己怀揣着何种心思,出了都城,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后一面,可那又如何?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干系?左不过在都城还能远远的瞧着他的尊容。
可看着人转身的那瞬间话还是脱口而出,在他怀里的人还不知晓外面的变故,时不时发出轻声的梦呓。
“北靖天寒,比不得都城,小侯爷注意御寒,照顾好自己。”萧若巡只觉喉咙干涩,良久,在沉静中吐出几个字来。
“多谢。”谢临砚顿了顿步子,微微颔首。
先帝猝然驾崩,新帝年轻尚浅,中道回宫,地位势力皆处下风,朝中势力被前朝后妃搅和的四分五裂。
当权者则为两位丞相,右相余程虽然隶属于保皇派,表面上是听从陛下安排,但暗中却办了不少阳奉阴违的事,肆无忌惮的招揽门客,欲壑难填,尚不满足,还在府内豢养私兵。
如今,沈晗昱离开都城,楚党不成气候,不日自散,这个人,也该做个了断了。
林间风声潇潇,落叶一地,不远处马蹄声四起,一群蒙着面,身材魁梧的人,势如破竹,从林中冲出,众人手里拿着弓箭,目光灼灼地看向马车方向。
须臾之间,箭矢犹如落雨从空中纷纷而下,利箭一齐刺破天际,划过数道弧线,直捣马车。
靖远侯府离开都城只带了数位侍卫,如今远比不上来这群突如其来的刺客。
这群人挑的正是时候,又或是早就计划好了,马夫紧紧拽着马的缰绳,策停下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避开箭矢,一边防卫,一边走到马车近侧,大声汇报道。
“小侯爷——后面有追兵,前面是断崖,侯爷,快下马车——”
马车外侧插着不少的箭,几乎将马车捅成了筛子状,沈晗昱从楚宫离开,有太多人要他这条命。
外面打成一片,闹成一锅粥,里面的男子却是一脸平静,微微睁开双眼,表情并没有惊讶怪异之色,仿佛早有预料,慌乱时刻,他仍旧是运筹帷幄,只信手卸下腰间的玉佩,扔在一旁。
既然都想要这条命,那便遂了他们的心愿。
——
“陛下,急报——”
楚宫殿内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辛庭快步跑着,急冲进大殿,打开殿门,却瞧见陛下倒在大殿中,腿一软,跪在地上,怔了片刻,忙朝外大声吼道,“陛下晕倒了,快宣太医。”
太医赶来,没查出其他病症,只吩咐静养,谢临砚在榻上躺着,昏迷了三日。
自沈晗昱死讯已经传入京都,百姓闻之痛哭,本欲待七日后由沈怀仁亲自下葬,可他幼弟意外发现沈晗昱昔日留下的遗书,不留骸骨在世,遂痛心焚尸。
几日内,楚宫上下动荡,小侯爷身陨,陛下中伤昏迷,朝中内外各势力蠢蠢欲动。
第三日午时,帝王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曲动,睫毛闪动,阖上的双眼艰难地睁开,扫视了周围的陈设,和一群跪在地上的侍卫、丫鬟,眉骨一蹙,沙哑又干涩的声音焦急地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沈晗昱呢?”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回响,偌大的宫殿里,地上乌压压跪满着一片人,却只能他着急的声音。
良久,谢临砚听见一个又局促又轻又低的声音,犹如一道晴空霹雳。
“小侯爷……死了。”
回话的那个宫女浑身颤抖,脸色早被吓得僵白,连连磕头求饶。
“你说什么?”
谢临砚唇角露出森白又阴冷的笑容,上半身僵硬怔在榻上,俶尔又大笑起来,那种笑容带着浓重的戾气,桃花眼中露着凉薄的瘆意,眼中还带着雾气,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