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大将军又失忆了(84)+番外
他的眉目间有些冷意,手中还握着那个烛台,刚一抬手,仵雨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唔——”
金疮药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仵雨溪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眼角沁出一点泪,手下意识攥紧了被单。
“你最应该的是和我说清楚,而不是什么都不告知我。”沈青的声音很稳,手也很稳。
药粉被均匀地洒在伤口上,最先接触到伤口的淡黄色药粉很快被血液给浸成血红,沈青不慌不忙地继续添上了第二层粉末。
“支开我,然后自己面对刺客故意受伤,你的计划是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说的轻声,像是情人间耳鬓厮磨般,仵雨溪的脸埋进了被窝里,后颈绷紧,凸起的弧线轻颤。
烛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随后沈青整个身体便靠了过来,弯下身子的动作也极轻,小心避开了仵雨溪的伤口。
手指修长而有力,那双曾经真诚又诚挚的眸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你不信任我,你自以为算计好了一切,整个计划将我摒除在外,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你不说,我会以为,你抛弃了我......”
一句一句话砸在仵雨溪身上,像是扯开了他极力隐藏的遮羞布,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如何,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显苍白。
“没有!”最后一句话让仵雨溪心神一震,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两人动作间,仵雨溪的衣服被扯开了大片,不出沈青所料的,床褥的布料在雪白的肌肤上剐蹭出一道道红痕。
乌黑柔顺的发披散在胸前,肌肤被冰凉的空气溅起几分颤栗,随后整个人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抬眼想要看看沈青,却被沈青的脑袋死死卡在锁骨,湿润的触感打在他的颈窝,又转瞬即逝,像是一种错觉。
他……哭了?
仵雨溪从来没见过沈青哭过,他只是偶尔皱着眉感慨如今生活不好过,只叹气一会儿便挽起袖子去解决。
镇国公家的二公子从小无拘无束地长大,一副乐天派的模样,哪怕捡了只世上最娇贵难养的面小鸟儿也乐滋滋的。
依稀记得年幼时落羽换羽之际,他全身毛都掉光了,一个人自闭地呆在房间不出来,又恰逢天骤寒,怕他感冒生病,沈二公子拿布条封了他自己的眼睛,摸着黑钻进他房间,雷打不动地每天用体温暖了被窝才走。
他向沈青前走了一步,沈青会把接下来的九十九步都给走了。
仵雨溪笨拙地抚着他略粗硬的头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上沈青的后背。
声音低低的:“我全都和你说……”
第五十二章
老皇帝忌惮他的母家势力, 在母后故去后,尽全力打压,但毕竟太过庞大, 薛家也不是傻子,自然避其锋芒。
从前沈青用镇国公府的势力明里暗里地为他保下了部分母家势力, 沈青走后沈凉接下了这担子。
几年来奔走帷幄, 费劲机关解数, 在暗流涌动的京城埋下暗桩。
老皇帝乐享其成地看着他们斗, 又从不言明太子之位, 仵雨溪以前只愿做个闲散王爷偏安一隅, 但总有人看他不爽。
嫡幼子, 一个嫡字便是最无可争议的地方。
沈青离去的第一个月, 仵雨溪经历了三次遇刺,两次投毒, 性命攸关的那回,刺客的剑距离他的心脏不过两寸。
索性仵雨溪跟着沈青学过一些功夫, 虽然比不上练家子,但身手还算过得去,看起来柔弱的身子又十分迷惑人, 所以避开了要害。
人不犯我,我便是个闲散人;但被人瞧入了眼, 那存在都成一种错误。
仅一个月, 仵雨溪便悟了这点。
那些阴谋算计如信手拈来一般, 苦心孤诣三年,自身藏于暗处,让他们狗咬狗起来,又保持着两方势力相争, 不让三皇子一家全然独大。
仵雨溪心思通透,明面上乖巧良善,整日闭门不出,在皇子所背地里素手翻飞,做那扰乱一池本就不平静的京城水之人。
沈凉是个聪明人,明白不必在明面上背弃三皇子,而是暗中转为仵雨溪的谋士,两人通力合作又掩人耳目,竟无一人察觉这位体弱多病的六皇子在激烈的争斗中仍安然无恙。
当刺杀他的刺客见他眉目间有犹豫寡断之色,并未第一时间取了他性命,于是果断反手刺中仵雨溪的后背后,仵雨溪手上开始逐渐沾染鲜血。
内斗愈发水深火热,每日殚精竭虑在权谋中,死在明处或暗处的官员、刺客、百姓不计其数,仵雨溪的眸中失去了那些纯良友善,略一抬手便是一条人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也开始整宿整宿地头疼和做噩梦,睡梦中也会忽然惊醒打个寒战,握住自己颤抖个不停的手,安神宁心的汤药吃了无数副也仍不见好。
于是他背着所有人去找了一趟陈泉,询问是否有可治之术。
心病是需要心药医的,陈泉看着眼前这个勉强算是自己看到大的孩子,削尖的下巴,下眼睑的一片青黑,目光浑浊而有些麻木,叹了口气,往他的百会穴等穴位上扎了几针。
“好好睡一觉吧。”
仵雨溪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香,是沈青离开后睡到的第一个饱觉,梦里沈青亲吻着他,反复说着自己一年内一定会回来,而现实是他等了又等,却等不到那个温暖宽大的肩膀回来。
“该怨的。”沈青听完原委,默了默,更加把仵雨溪嵌进自己的怀里。
随意许下承诺是他,而背弃的也是他,无怪小溪和他生了嫌隙,满心眼只有自己一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