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大将军又失忆了(85)+番外
仵雨溪一人留在京城中如一叶孤舟,若不心思狠厉些,如何能支撑着他走下去,何况他现在早就习惯了独立,不愿意旁人来知晓或干扰他的计划。
沈青心里的那点激愤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酸涩一片。
“我刚刚还……”沈青闭了闭眼,“幸好,幸好没有。”
他庆幸他在看到那浸湿血液的被褥时,一瞬间升起的肮脏,不可说的阴暗念头,都未在小溪面前展现出来。
……
“所以这是?”仵雨溪打开了被沈青关上的木盒,手在纯金鸟笼的围栏上摸了摸,一层灰尘,可见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了。
霎时,那些曾经被压下的想法像潮湿的青苔,在心底疯长。
沈青试图调整了呼吸,然而越是压抑,这些念头就越发黏腻地蔓延上来,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指尖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不受控制,他看了一眼仵雨溪,当机立决向自己额头拍了一掌。
“找陈泉。”便晕了过去。
仵雨溪一下子慌了神,用力抵住沈青忽然瘫软的身体,纯金鸟笼就那般掉落在了地上。
鸟笼中心盖着的红绸忽然掉落,露出底下一点米白又沁了点点血的布。
有眼色的仆从自不会让仵雨溪背着沈青,放下了沈青,仵雨溪蹲下摸了摸这块布。
布料针脚粗糙,上面血迹久远,几乎立刻让仵雨溪想起了那段时光。
他在那时就有过这种念头?
仵雨溪马上回头,翻身看向被仆从搀扶着的昏迷的沈青。
“把陈泉叫来。”仵雨溪缓了缓呼吸。
陈泉最近都做好了随时待命的准备,来的很快,这一次还给了个大惊喜。
他寄给师傅的书信有了回信,不出五日,老神医就会来京城。
沈青这次晕倒的突然,又正好是在他的寝房,便直接在这里上床休息,陈泉把了脉又开好了药,顺带把消息告知了仵雨溪。
仵雨溪的眼眸无焦距地落在了沈青的身上,纯金鸟笼就放在一旁的书桌,似乎没有听到陈泉的话。
只疑惑地眨了眨眼,神色逐渐清明,才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陈泉又重复了一遍,仵雨溪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问陈泉道:“他方才见我接触到这个鸟笼才晕了过去,若是我遂了他的愿,可否能有成效?”
陈泉沉吟片刻:“可以一试。我曾经与你说过情景再现的说法,现在皇后娘娘昏迷是因为这个鸟笼,那不定在他的记忆中有过那么一段幻想您……”
再说下去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陈泉止住了话头,又继续道:“他应该马上就能醒,下官先出去了。”
纯金鸟笼有些年头,锁扣的链接处并不紧密,微微一用力便能将它解开,仵雨溪闭了闭眼,身躯缩小成珍珠鸟,尖细的喙在沈青脸上啄了一下。
“不用进去。”沈青的声音有些沙哑,轻柔地捂住仵雨溪欲动弹的鸟爪,“你从来都不需要它,我也不会用它。”
纯金鸟笼是年轻的沈青对自己看护不好心上人的阴暗面,而他们已经成婚三年之久,他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绝不离开的许诺。
他留着这玩意儿在,不过是时刻给自己一个警醒:爱是尊重,是放开,是纯金鸟笼不可禁锢的感情,是需要将那些阴暗念头锁起来的钥匙。
第五十三章
过了几日, 老神医如约而至,进了宫,瞧着健康活力的大将军眼神清明, 一派潇洒俊朗,转头就要走。
沈青的高马尾晃悠,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小溪恢复了两次过去记忆, 可会有后遗症?”
老神医:……你们两夫夫还挺有默契的, 问的问题都相似。
又将和仵雨溪讲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短时间内屡次刺激是会对大脑产生影响的。小陈说你们的感情很浓烈, 还多是负面为主, 于你而言哪怕记忆好全了, 也会时不时疼痛;皇上的体质比你还弱, 更是如此。”
“暂时看来你的症状是基本消失, 皇上那边也无大的不妥,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可以再去寻找一些轻松快意的回忆, 减轻这份压力和负担。”
年轻人还是需要多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如今海晏河清, 四海升平,都是眼前这两位所为,现在给自己放个假又有何不可?
老神医面带微笑, 动作却毫不含糊地扯下沈青拉住他手臂的手:“还有,将军的功夫老身略知一二, 不想再继续深入下去亲身体验。”
沈青:“……”
*
三日后, 烟花节。
京城今夜灯火如昼, 人流攒动,不时市井的欢笑声和隐约的笙箫声顺着微风飘进了皇宫内。
烟花节是年前最后一个盛大节日,与除夕只隔了半个月,传统便是赏烟花, 放花灯和打铁花,是以百姓们都爱在这日上街热闹。
京城内外都放了连绵的花灯,宫内放的安静,宫外要热闹许多,仵雨溪惦记着寻欢去,早早下了晚宴,拉着沈青便先上了高楼。
他站在栏杆前,俯视着京城内外连绵不绝的花灯,仿佛被千万颗星辰点亮,蜿蜒的花灯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头顶不时绽开金红色的焰火,如千树铁花同时迸裂,照亮了整片天。
仵雨溪抬头,深吸一口气,鼻尖充斥着烟花的硝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夜风拂过衣角,背后忽然靠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肩上被披上了一件暖烘烘的狐皮大氅:“小溪,夜露寒凉。”
仵雨溪回头,眼睛亮亮的,向他招手:“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