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绝色(92)
听此,陈绾月也没再看下去,同陈义一起下了山坡,辞别众人。
可巧的是,她不会骑马,只得走路。陈义便陪着她,命心腹小厮快马加鞭先回去禀报。
韦延清他们二人也下了山,四人再次聚在一处。
张仲辅等人皆已提前闻讯,先行逃走。
如今留下的马匹倒有不少,只是各个刚烈,不好掌控。韦延清道:“烈马识人,不熟悉的味道,一旦接触便会发疯。为免伤了公主与绾妹妹,不妨来时何样,走时亦何样,若觉不妥,到府前我们四人再下马步行即可。”
陈绾月瞥他一眼,只觉惊诧莫名。按照她的经历,若是以往她与公主面临同等困境,韦延清只会选择与公主共乘一马,丢下她让追鱼照管,何时这般争取过,竟要求还按照原先谁去救谁的路数。
想了一想,陈绾月并不愚钝,将目光看向了风度翩翩的陈义。
不过是因为陈义的出现罢了。
陈义对上她的视线,并未回答韦延清,而是坚定地先询问了她的意见。若陈义是个女子,陈绾月定会叫她一声知心姐姐,竟能体贴大度至此,实在世间难得。可陈义是个男子,想必哪个女子的终生托付给他,都能靠住。
陈义无疑很好。
只可惜,她先遇见的人,是韦延清。
但陈义是否深情,她却不能分辨。他聪明敏捷,处事圆满有边界,却也会为谁偏心,给那人足够的安全感。就像他察觉到她在韦延清这里受了委屈,即使两人并不相熟,他也会恰到好处地以未婚夫的身份偏袒她。
这是不是喜欢陈绾月不清楚,也可能只是他的君子之道,但陈绾月忽然松了口气。倘若结局无法更改,她嫁给陈义,可能也算个安稳。
她想通后,回了陈义一个微笑。
韦延清一直盯着陈绾月,此时看见,两人曾同床共枕,夫妻同心,他如何不知,她是抱着怎样决绝又无情的心态?
他瞬间猩红了双目,两拳紧握,高大的身躯仿佛在一阵风吹过后,仿佛将要向后倒下。
陈义得到回答,对着韦延清道:“韦驸马多虑,我与绾儿的事,不劳驸马操心,至于公主,殿下会骑马,并未麻烦过我什么。多谢韦驸马相告,我还不知,绾儿竟不会骑马,也是,毕竟陈大将军走的早,以后得空,有我在,她若想学,我随时教。”
李皎然笑了一笑,唇畔微苦,这下倒好,陈义的好脑子,连她也不放过。这不是打了他们未婚夫妻的脸,告诉她,韦延清并不知她会骑马,不过是知道陈绾月不会,也想与她同乘,才那般提议的么?
然她看去,男人的目光甚至是余光都未曾留给她一星半点,都在那位容貌动满京的陈姑娘身上。
陈义无意再多言。他依旧文质彬彬,倒也心硬,只当没瞧见韦延清的异样,补了两句:“也是,说来韦驸马也是绾儿的哥哥,不必担心,我与绾儿同乘就是。”
“也多谢哥哥当日成全,日后礼成,带绾儿回门,定唤你一声好哥哥。”
陈绾月越听越离谱,不知陈义是有意还是无意,忙出声道:“好了,咱们走吧。”
陈义也不纠缠,果真翻身上马,不曾想他形容柔美,身姿倒还矫健。迷人绰约。与这满山坡的桃花极为相配。他拉着陈绾月上马,两人飞奔而去。
李皎然心旷神怡,大松了一口气,即使心里仍有不快,但还是朝右边满心欢喜地看了过去:“二哥哥,我们也同……”
哪里想,回答她的不是一句话,而是韦延清的一口血。
46
第46章
◎这样,便能远走高飞。◎
公主大惊上前,这时才注意到韦延清手臂上的伤。然而韦延清根本不给她关怀的机会,只是满身阴郁地扶着树干,仿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之中。
李皎然平日不会打搅,知道耐性等待方为上策,然此时过忧则乱,顾不得那些所谓识趣,要去搀扶。
韦延清忽地回过头,用冷冰冰的眼神制止了李皎然的过界:“看到我们夫妻离散,公主可满意了?”
“二哥……!”李皎然瞪大眼睛,小脸骤白。
然而韦延清直接不顾周全,言简意赅地轻飘飘回了她一个字:“滚。”随即挪开眼,仿佛再看她一眼都是厌恶。
李皎然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眼前这位她从小唤到大的二哥哥,她在此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可能从未了解过真正的韦延清。她只看到,他温和的一面,却丝毫不知,触怒了他,竟会是这般狠厉骇人的眼神。
她感到惊吓,突然跌坐在地。
但李皎然还是强撑着内心,任由一朵桃花砸在眉间,受心上人这般误会,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仿佛十几年的表象全都破碎。她一直以为,二哥哥起码是喜欢过自己的,在那位艳冠群芳的绾妹妹来之前。可现在她突然梦醒,意识到,以往韦延清对她的和善温柔,不过是礼貌。
她根本就不是,能触动他另一面的那一位。
而引得他失去理智的陈绾月,才是他心底的归属。
李皎然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对她所处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至极。她嘴唇颤抖着,哭喊着道:“莫非二哥哥以为是我同皇兄说了什么不成?”
韦延清没有回答,可沉默已是代表默认。
李皎然愤愤道:“若是本公主,我宁可承受天打雷劈!”
说完,李皎然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韦延清浑浑噩噩,无心多管,只眸光黯淡,潦倒瘫在地上。
原来,每次他丢下她不管,是这种感觉。韦延清顿了顿,从怀中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竹节扇坠,苦笑半晌,攥紧在拳。看来待范动的事情一完,他是时候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