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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绝色(95)

作者: 春风作笺 阅读记录

众人面色各异,但都未出声。

陈绾月注意到韦凝香微微发抖的肩膀,以及在韦延清说话之后倏忽煞白下来的脸色,当即明白过来她是在害怕什么。

眼看连韦延清也要看过来,陈绾月上前,一双美眸十分温柔,轻暖地牵起韦凝香的双手,低声道:“以前四姐姐送了我一枝梅花,我想还没还礼,终归心里放不下去。”

“这件东西你替我收着吧,留个念想。”陈绾月说完,瞒着众人,悄悄将袖子中自己的那个竹节扇坠塞进韦凝香手中。她笑了笑,安慰:“能回故里,胜过客死他乡。我只有感激四姐姐的份儿。”

韦凝香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泪流不止,视线也不敢多看陈绾月,只是一味乱瞟,看向对此还一无所知的严厉兄长。

“绾妹妹,我......”

这件事情太大了。她只想*着帮绾妹妹回去,故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父亲,又求去二哥和崔琛哥哥那里。二哥怕路途颠簸,拒不答应,崔琛哥哥也不同意。是她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才谈下来的事。

他们都以为,绾妹妹是思念父母,要回去祭拜祖坟。但二哥才从幽州回来,家下人又不敢透露半点风声,二哥压根儿就不知道绾妹妹大限将至,为今气色良好,可能是要回故乡才有的回光返照。

若是二哥知道,一定不会容许绾妹妹跟去江南。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会去。

老太太的哭声,姊妹们的流泪,还有母亲异常的关切,都让韦凝香犹如冷水淋头,逐渐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绾妹妹这一去,只会加快花蕊的枯败。她不知这般做的对不对,但绾妹妹在府也是一种结局,何不豁出去呐?

无论如何,她都要帮绾妹妹了却这个心愿。

陈绾月觉出握着的那双手在不停颤抖,又说了几句话安抚,只见韦凝香忽然打了个激灵,身子一晃便跌坐在地,好似吓得双腿发软,嘴唇发白。一群人忙围了过来,陈绾月顺着方才韦凝香的目光看去,正对上韦延清不解又奇怪的眼神。

意识到不能久留,陈绾月走过去,蹲下身,紧紧握了下韦凝香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陈绾月回过头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男人,冲韦凝香认真道:“拿着它,没人能怪你。等到时机合适,我自也会告诉他。”

韦凝香哽塞凝噎。

那边崔琛报时,韦府这边也开始起行,两府随行的小厮都就了位。

陈绾月上了那顶莲木轿子,碧顷未跟,只有柳嬷嬷和吉祥同行。此时门首都是一干主子,丫鬟不好出来,碧顷躲在门内,泪眼看着她家姑娘上了轿子,一行人渐渐远去。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门首众人正要回去,碧顷忽然跌跑出来,跪在老太太跟前,哭喊道:“老太太,就让我随陈姑娘也去江南吧!”

崔老夫人为难,夸赞几句,便不理会,扶着额头便回了家去。谁也没当回事。崔灯霓倒留下来,劝了几句:“绾妹妹是回江南故乡,老太太也健在,你跟人家回去,岂不是叫旁人指点偌大的国公府竟没你一个丫头的容身之所,指责我们苛待下人?老太太不当回事,也是应该的。”

碧顷冷笑抬头,唇角讥讽:“霓姑娘还没嫁给我们二爷呢,这会竟称上‘我们’了?儿时二爷要出去,您拿着二奶奶的架势劝说明珠姑娘,我还当您不懂事,今时二爷与公主还有婚约在身,又先娶了我们姑娘,我是陈姑娘身边的人,您这会又做起好心来劝我,狼子野心,谁人不知?只在夫人面前夹起尾巴罢了。”

崔灯霓恼羞成怒,冷眼瞧看半晌,道:“我是瞧你们主仆两个可怜,才说这些话,你不识好人心,我说也无用。”

说着,一径往誉国府走,竟比进崔府还要自如。碧顷虽知尊卑礼数,不能以下犯上,但此时已豁出一切,破罐子破摔道:“我生是陈姑娘的人,死是陈姑娘的魂,一仆不能侍二主,绾姑娘回不来,我便出家当尼姑去。”

想要弄得陈绾月身边亲信离散,绝无可能。碧顷也是个慧质兰心的,那些伎俩她不过是随着陈绾月的温和宁静,看破不说破,不在乎那些肮脏罢了。但并非能在她身上讨到好处。

崔灯霓不显山不露水,一径去了上房老太太那里。

行至半路,柳嬷嬷怀抱着陈绾月,主仆三人笑吟吟地聊起江南旧日。只过了些时,陈绾月一颗心忽然冷下,她想起了不能跟来的碧顷:“这一别,竟不知何时再见。”

柳嬷嬷与吉祥互相看了看,吉祥扬起笑容,心宽道:“天涯海角,终有一别。便是碧顷姐姐跟了我们来,她也不好心安,毕竟她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也是韦府的家生子,说不准还要吃苦受累。如今她留在府上,合情合理,也算个容身之道。”

三人又聊了些时,吉祥压低了声道:“姑娘,走前四姑娘特意叮嘱了我,叫提醒您若到了江南,千万别忘了那位缘因寺的公子。三月初五便是赴约日。”

陈绾月听了,不觉微皱起眉,软糯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肃:“这些话,当日都说了莫要告诉旁人,你竟都说与了凝香,吉祥,先是崔琛,后是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公子,难道我就是个木头,看不出来你不喜哪个?”

柳嬷嬷也道:“便是二爷得罪过你,涉及姑娘的事,你也不能太过随意,谁知那位公子果真等在那里可否?再则,姑娘有婚约在身,何苦再去耽误人家?”

挑开到了明面,吉祥羞愧红了眼睛,低头争辩一句:“我并非不喜二爷,也轮不到我替姑娘做主,只是延二爷身边有个甩不开的玫瑰刺,拔又不能,骂又无因,刺你的时候倒下手快准狠,故我煎熬,也不愿姑娘受这等委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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