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权臣他想篡位(5)+番外
宋撄宁听得只想讽刺一笑,却未表露出来。
“崔相误会了,节度使的忠心不会因身在何处而改变,朕的恩泽广布天下,即使在边疆,也能感受到。”
“朕怜惜大人们入京遥远,一路辛苦,不忍叫他们为着区区寿宴便来回奔波。”
另一侧的太仆寺卿姜中易立刻高呼:“陛下仁慈!”
几位少卿和刺史也接过话柄:“陛下仁慈,是社稷之福!”
宋撄宁看向崔望熙,神色温和:“崔相以为呢?”
“臣......”
哎呀,崔望熙生气了。
此人官场一路走得极顺,与她交锋又屡屡获胜,这般吃瘪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呢。
他沉默片刻,抿着嘴,刚要继续开口时,宋撄宁抓住机会立刻下旨:“既然崔相都无异议,那么此次万寿各道节度使不必入京,安心镇守即可,朕感念他们劳苦功高,一一皆有赏。”
崔望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含怒气,他攥紧了笏板,顾不得掌心的痛意,脑中飞快思考着。
不允节度使进京?
宋撄宁此举何意?
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陛下仁慈,确为天下之福。”崔望熙按下心中的怒火,恢复了儒雅从容的姿态,嘴角噙着淡淡微笑,“只是节度使虽不必入京,但是礼数还是应周全的。”
中书舍人卢桓道:“是!陛下赐了恩德,但是贺礼需得呈至京畿。”
卢家与崔家世代姻亲,利益缔联密不可分。
宋撄宁瞳孔一缩,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崔家这样揪着不放——
他们肯定会在贺礼上动手脚,可是......已经不能在推拒了。
弹幕上此刻的字却是不多,只寥寥几语,讨论着崔望熙步步紧逼,心怀鬼胎。
万寿节,虽然对于她来说极其重要,可是史书之上,可能连一笔都不能留下。
未来之人不知此中细节,也属正常。
她点点头:“自然,崔相言之有理。”
贺礼中会有什么不能正常入京的东西?
兵器?账簿?秘册?
还是......人?何人与他交好,又能提供莫大助力?
凉意顺着脊骨攀升,宋撄宁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
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她布局防范。
下朝后,宋撄宁换了身便装,传令宣左领军卫大将军王寒英入宫,地址选在紫宸殿。
历来帝王召见臣子,多选于宣政殿,她此举,是存了亲近之意。
宫女们手巧,挽了个随云髻,内侍隔着帘子向她通传——
王寒英已至。
遥遥望去,一个高挑的身影立于殿中,马尾束得一丝不苟,她卸了甲胄,只着一身窄袖武袍,胸前的白泽神兽栩栩如生。
王寒英见女帝前来,抱拳行礼:“臣十六卫之左领军,王寒英,见过陛下。”
“王将军不必多礼,赐坐。”
宫女端来茶水,便静静退了出去,殿中只余四人。
王寒英不知所以,心中有些紧张,想到最近入驻自己巡防地界的帝王亲兵,虽是只有几人,但足以叫她惶恐不安了。
她吸了口气,再度起身,朝宋撄宁顿首:“臣——”
“哎呀,”宋撄宁被她这阵仗搞得坐立不安,符染上前扶起她,笑道:“将军不必自危,圣人召您只是随意聊聊的。”
王寒英余光瞥了一眼御座上的帝王,见她衣着轻便,神色坦然,和京畿里美丽纯真的女郎别无二致,心中松了一下。
“朕在东宫时便听闻王将军沙场骁勇,战功累累,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王寒英的长眉微微上挑一下,“报效主君,虽死不悔。”
“王将军可别这样说话,朕还指着将军长长久久保护大邺呢。”宋撄宁夸赞一句,话锋一转:“将军平时日夜巡视,可遇到过什么烦心事?”
“臣职务所在,怎会感到烦心?”
宋撄宁靠着椅背,姿态慵懒,阳光透过窗牖投在案前,晒得人暖洋洋的。
问什么便答什么,对那支亲兵有疑惑也不肯出声。
王寒英戒心十足。
不过......她扫了一眼弹幕,倒是个难得的将才,忠君爱国。
宋撄宁侧头看向殿外,琉璃瓦的反光有些刺眼,廊下站的几个小宫女也稍微往后挪了些。
是个好天气。
她拢了下袖子起身:“朕见今日阳光好,王将军可愿随朕去试试骑术?”
王寒英一愣,显然未曾料到她会说这个。
符染道:“圣人有几匹河西道的千里马,臣听闻可威风了,今日托将军的福,总算可以见见。”
“走吧。”宋撄宁悠闲地往外走,王寒英也连忙跟上。
走过玉阶,几人恰好看见廊下躲太阳的粉衣宫女,王寒英皱了下眉,刚想训斥,意识到这是九五之尊的寝殿,还轮不到她来管教,只好闭了嘴。
宫女们后知后觉,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宋撄宁站在她身侧,温声解释:“她们年纪尚小,是爱美的时候,朕不多做苛责的。”
符染朗声道:“都起来吧。”
“陛下真是......”她是武将,学不来那些文邹邹的话,只能生硬夸了句:“真是心肠软。”
大邺马场归太仆寺掌管,太仆寺卿姜中易是宋撄宁的人,她带着王寒英前去,十分放心。
马场十分开阔,内场外场相连,侍从为二人挑好了两匹马后,便退守栏外。
王寒英眼睛一亮,控制不住去摸那蓬松的鬃毛,宋撄宁给她安排的是一匹雪白的良驹,四肢长而有力,王寒英近乎瞬间喜欢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