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141)+番外
他似乎还真的在履行外祖的话,直陪她回了院中。
“玄枵呢?”她坐在院中椅子上,声音如常,“还没回来?”
“抓贼呢,哪那么容易,”淮砚辞说着往屋里去,“等着。”
晋舒意瞧着他进去,许是今日折腾这么久终于结束,男人大步流星,走得半点不带犹豫,带得那檐下风铃叮叮。
半晌,她才堪堪收回目光。
莫名的,有些失落,她方才甚至还想要叫住他。
转回脑袋,她觉得有些难支,便屈膝在椅上。
胳膊抱住自己后才终于找回一点力量。
她没有回屋,当真就在院中等着玄枵。
只是没过多久,身后的门便又吱呀打开。
接着两盆水便摆在了她面前的石桌上。
晋舒意抬眼,瞧见男人衣袖一摆在她面前落了座。
“??????”
“手给我。”淮砚辞伸手。
“做什么?”
她还抱着自己,谁料这人却是没有回答,直接拉过她的右手。
“呲!”酥麻的刺痛霎时叫她坐直了身子,腿都搁了下去。
她的手指纤细,被他一点点摊平在他的掌中。
上边的红痕触目惊心,晋舒意拧眉,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掐出来的伤口。
有人比她瞧得更仔细,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审视般盯着她的手。
下意识要抽回,却被他握住了腕子。
“芳菲都不给你修理指甲么?”他说,“你知道娵訾的武器是什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晋舒意只记得回答后一句:“是什么?”
“挫骨刀,”他道,“骨头都能磨,挫你的指甲应该也不在话下。”
“你!”晋舒意意识到他又在嘲讽,有些冒火,手指却是突然湿润,一低头才发现他在替她净手,只是避开了伤口,“你……”
你了两次,终于得了男人一个掀眼。
淮砚辞呵了一声:“不过今天借不来挫骨刀了,你将就将就。”
“……”
软帕擦过,面前的人竟是当真拿了修甲的小剪刀。
晋舒意大惊失色,眼睛都瞪圆了却听他道:“但你要是乱动保不齐这小玩意儿比挫骨刀还厉害。”
他说得轻描淡写,还带着一点不露声色的威胁,面色亦是一派清明,竟是叫她忘记了究竟该怎么反对。
脑子没有转过神的档口,男人已经重新压下长睫。
手指第一次这般被一个男人捏在掌心,对方还是当今昱王殿下。
瞬间,她今天本就混沌一团的心情越发凝滞起来。
如此,竟是当真没有动作。
淮砚辞话说得不留情面,下手却灵巧,替她剪完那今日见血的指甲,便又替她清洗了一次,这次还用湿帕替她清理了伤口周边。
最后才从怀里掏出药瓶来。
沾了药的指腹抹上她的掌心,突如其来的痛终于唤回了晋舒意的理智。
她抢过药瓶:“我自己可以。”
这次,男人没有再坚持,只是拿眼看着,像是监督。
等到她将两只手都涂好,淮砚辞才满意了似的起身。
“淮砚辞!”她下意识叫住他。
“嗯?”
“你……”她忍了忍,终于道,“你能不能别走?”
她坐着,他站得高,晋舒意仰面瞧见他垂眼,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矫情。
“那个,我一个人等有点无聊。”她补充道,“你如果没事……”
“不巧,现在还真的有点事,”男人却是笑了,只是在她放弃前已然重新开口,“便是要陪你等,也得先用晚膳才是,怎么,你想饿死本王?”
“……”
如此,半盏茶功夫,二人坐在了桌前。
晋舒意舀着碗里的汤,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用饭。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之前在侯府里挑三拣四的人,已经许久没有挑剔饭菜了。
是因为出了京不必装腔作势了?
进口的汤倒是品不出什么滋味来,她眉心一动,忽得就想起白日里的事来。
去储叔铺子上的时候,她还没开口,淮砚辞便就先唤了储叔。
当时只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想出问题所在。
此番暂时放下心情再看他,她才猛地察觉。
淮砚辞不是水从简,此前,他分明就不曾见过储叔!
那他又是如何一眼认出人来?
第七十二章 被你盯出来的洞……
淮砚辞觉得今日这个人往自己脸上瞟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久到已经开始毫不避讳他的回视,这很不寻常。
“晋舒意,”他先发制人,“我脸上有洞。”
晋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搅得一混,不觉嗯了一声。
尾调上扬,是十足的疑惑。
面前的男人也就停下了筷子,说得一本正经:“被你盯出来的洞。”
“……”一着不慎,又被他嘲到了,她干脆低头做了哑巴。
转念一想,她上次带他巡铺面的时候确实提过那家是主铺,平时都是储叔负责,今日储叔又是一派掌柜风范立在檐下,如此好像他会认出来也不奇怪。
她勉力控制思绪,没叫自己天马行空地继续。
毕竟,有些可能单是想想就已经觉得是自己疯了。
她原是吃不下东西的,却意外地发现某人吃得很酣畅淋漓,甚至是连饭都加了一碗,这不禁叫她有些怀疑今天的菜色是不是当真好吃,不然怎么还能俘获一个这么挑嘴的人。
终于,晋舒意还是捧起手边的米饭。
菜么,就是寻常的江南菜色,小炒罢了。
这吃了几口后她才发现其实身体早已经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