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234)+番外
上首,帝王却是看向寒崇:“太子何意?”
寒崇被点,端得镇静如常,躬身道:“今日昱王立功,虽是事急从权,但也确实造成恐慌,依儿臣之意,特别之事行特别之法,不过,还是该有些惩处,引以为戒。”
“那便就依太子所言。”帝王展袖,“念在昱王功过相抵,就先行禁足王府半月吧。至于昱王妃,同罚。”
“微臣、臣妾谢主隆恩。”
第一二零章 本王相信
祭天大典几经波折,却终于还是在太卜令的重新主持之下画上了句点。
晋舒意起身,胳膊被人适时扶住,也是此时,她才发觉腿脚已然僵硬如斯。
淮砚辞握住她的手,一根根将她紧握的手指展平,而后,十指交扣。
“我们回家。”他说。
京中的积雪尚未化透,枝头凝结成冰。
晋舒意随着他一路出了祈天台,走上街道,大军将将撤去,有城防营的将士周马相告,安抚百姓,言明危机已解,市集上慢慢有了张罗撑摊的店家。
不久之后,他们便都会知晓今日祈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届时,任徵等人的结局,也当有了了结。
云州叛军的成分比较复杂,原有逃犯等一应死刑,另有部分受蒙蔽者流放、充军等悉数交由周老将军和兵部处置。至于秦三,因其女首举有功,又有手书为证,且积极配合朝廷查处,处以牢狱之刑数年,罪不及家人 。
五洲商会罪大恶极,涉事官员不仅金威,朝中少说还有十几位大小官员皆有插手,或尸位素餐,或受贿包庇,乃至地方亦有层层相护。
牵一发而动全身,又因此番叛乱爆发于祭天大典,舆论太大,百姓反应强烈,各地商贾亦有声势,纵使其中不乏部分世家大族的关系在,这次也无一能幸免。
贬黜罢免的旨意下来,无人敢辩。
持续三年的新政,也终是拔去内里毒牙。
朝中和州县人员换血是必行之事,年前,陛下下旨,改七司擢考为一年一次,并特设女官考学。
大狱中,任徵从最初的疯癫中醒来,这几日沉寂异常,直到有人开门,将一人推进了他隔壁的天字牢中。
狱卒没说一个字,只是关门离开。
任徵扑过去看,最后哈哈大笑出声:“寒砺,你害本侯害得好苦啊!”
那天字牢房中的人堪堪抬起污浊的脸,也露出森森笑意:“是么?难道不是你蠢?”
“本侯助你出城,这些年来无一日不在为你筹谋,而你呢!”任徵扒着门框,“倘若你还有半点良心,就不会弑母多疑至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那日大典之上你能聪明分毫,就不会连那马上人是真是假都看不出!你怪得了谁?”
“你弑母多疑,你罪该万死!”
“也罢,任徵,本王劝你莫要白费心思,”寒砺笑了,“你怕是还没闹清楚情况呢?如今可是步步皆是你一厢情愿的谋划,而我寒砺,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一粒棋子,便就是越狱一事,那也是你与金威替本王做的决定,本王如今,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呢。”
“你说什么……”任徵扑过去想抓住他,却被牢狱挡住,“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承认吧,任徵,本王乃是先皇血脉,怎会屑于与你为伍?”寒砺兀自松手,躺了下去,“更莫说,你这莽夫的脑子,除却借用这些年对那对母子的相救之恩,哪里还能谋划什么大事。”
“是你!”任徵突然醒悟过来,他死死盯着地上的人,“是你出卖了我?”
“何为出卖?本王不过顺势而为,”寒砺闭上眼,却是惬意极了,“既然落入他淮砚辞之手,我说说实话,又有何妨?难道,你不是因为本王那卑贱的母妃才苦心钻营?是,本王上次是利用了你,可这次,本王可是坦白从宽呢~”
“你是真的疯了寒砺。”
“彼此彼此,本王看你如今,也离疯不差多少了。”
“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本王厌恶你们!若是没有你们,本王何以需要谋反?”寒砺忽地起身,“就因为她卑贱!所以父皇原本那么爱我,却还是将储君之位留给了我那弟弟。就因为你们自以为不被发现的奸情!父皇才开始避我远我!本王如今这一切全是拜你们所赐啊,难道还要本王对你感恩戴德?!任徵,做本王的爹的滋味如何?哈哈哈——本王只觉得恶心!”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任徵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
“本王谋事,你,不配!”
“啊!!!!!!”
大狱外,狱头上前小声问:“大人,可要进去控制?”
“不必,”颜松年扬扬手,“继续看着便是。”
而后,他复又转身:“年节将至,在此之前,他们还得在此待上一阵,你等看管好,莫要叫任何消息传进。”
“是!”
昱王府中,已经开始张灯结彩。
常姑姑正带着芳菲、齐雅等几个丫头在剪纸,她准备剪出个八马图腾来贴在影壁上。
后日就是除夕了,也是这府里头两个主子禁足期满的日子。
不过说是禁足,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府里头人有眼瞧着,只觉得这二人过得不错。
此前的事情其实是丢了一箩筐的烂摊子没有理的,这下倒好,一个禁足,听说忙翻了颜少师和一众七司年轻人。
怎么说这大典当日之事昔日镇国侯乃是主谋,昱王妃为其亲女,这事于情于理也不会交给昱王处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与旧氏族有关系的不敢接,怕是得罪,唯有愣头青们可用,今年的七司擢考进来的新人除却个别,皆是陛下亲自挑选,此番正是用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