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灰羽衣仙子(7)CP

作者: 文炎文 阅读记录

谈意惟不知道阮钺是怎么改变主意的,只觉得是自己犯病之后对方才改口,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用了“苦肉计”的效果。

学校对面,平安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房屋中介,晚上六点半,他们像一对儿新婚小夫妻一样走进店面,身着西装的店员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押一付三,中介费等于半个月房租,谈意惟倒是不介意,他爸有的是钱,虽然孩子不怎么管,离开家的时候钱倒是给够了。平安小区以大户型为主,基本都在120平以上,甚至在深处还有一片别墅区,很多学生住在这个小区都是合租,各自拥有一间卧室,共享客厅、厨房等公共区域。

谈意惟不可能和陌生人合租,又因为尘螨过敏需要经常晒被子,必须要坐北朝南的户型。一番挑拣之后,他们选了小区中部2楼三室一厅的一套房。

据中介所说,这套房子本来是房东夫妇给儿子置办的婚房,但儿子博士毕业之后去了外地发展,和未婚妻也分了手,房子还没住过人,就此闲置下来。

因为在军训期间犯了病,谈意惟得到了辅导员的假条,不用再参加接下来的训练。签了租房合同的第二天,阮钺在下训后自己回宿舍收拾了生活用品,又帮谈意惟一起搬了家。

两人虽然关系好,却也没真正意义上“同居”过。阮钺从小住的地方人均住房面积就没超出过10平米,一朝搬到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还不太习惯,再加上心里发愁自己的那一半房租,第一个晚上就失了眠。

凌晨三点的时候,阮钺陷入浅睡眠,但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又看到那个粉裙子男人,这场面熟悉到让他很快意识到了是在做梦,挣扎着清醒过来,嘴巴里一阵一阵地发苦。

卧室的门是温润的白,簇新而光洁,他推开门,去客厅找水喝,借着落地窗外的月色刚走到饮水机旁,却看到一个身影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晃。

那人挑着一根扁担,在月光下背对着这边跳着滑稽的步法,一左,一右,交叉双腿原地踏步,跳得笨笨的,却能看出来已经非常努力。

不是谈意惟还能是谁?阮钺把水杯拿在手里,看了看时间,几乎要怀疑谈意惟是中了什么邪,虽然作为一个医学生、未来的医疗行业从业者,确实不应该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他慢慢地走近,拉开阳台门,一只手钳住谈意惟的肩膀,另一只手劈在他瘦削的背上,力度不小,掌下的人也没有惨叫,只是“呜”的一声,回转一张苍白的小脸:

“怎么?”谈意惟疑惑地问。

阮钺松了一口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然后松开他,道:“在这跳来跳去干什么?”

“迎新晚会,他们让我,我演武大郎。”谈意惟站直了,转过身来,扬起脸,脸上哪儿哪儿都没有血色,只有眼睛疑似被刚才的一掌拍出了一点红,红与白凝成薄薄一层脆弱却实在的美丽。

武大郎?

确实,艺术不只有美,还有反讽,阮钺一眼看穿节目设计的思路,但是谈意惟未必自愿成为这反讽中的一道菜,阮钺一向很烦懦弱的人,但对谈意惟的软弱格外包容,“不想演就拒绝。”他简洁明了地劝。

谈意惟摇头,不说话,他很怕人,尤其怕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场合。从小学,到高中,大部分时间在子弟学校读书,他身份尴尬,长相出挑,最怕的是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

但面对陌生的人、半生不熟的人,他依然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

作者提醒:如果真的哮喘发作还是要立刻,马上寻求医疗帮助嗷

第5章 “他不说,他不演”

第二天晚上,谈意惟去了学生活动中心排练节目。

阮钺下训之后去找他,在排练厅透明的大门外看到一群人围着谈意惟,要他摘掉帽子口罩。

每个人似乎都是善意的,带点不自觉的亢奋,鼓励他道:“你这么好看”“对呀对呀,这么好看”“戴口罩多不舒服”“是啊是啊,这里这么闷,空气不流通”……

“摘掉摘掉,还要排练呢。”

他们这样说。

阮钺推门进去,一室的人都还在笑闹,谈意惟伸长手臂抱着自己,一种被动防御的姿态,无措地看着他们起哄玩笑。

有人发现了阮钺,终于严肃起来,拍拍身边的同伴,示意有陌生人来了。

阮钺冷着脸,走到谈意惟身边,一把抓住人细瘦的手腕,回头环视众人,问:“谁是节目导演?”

一点质问口气,气势十分慑人,排练厅内的空气胶着着沉默了几秒钟,一个头戴宝蓝色发带的男生出了列。

阮钺也没有废话,紧紧抓着谈意惟,对宝蓝色发带男说:“他不演武大郎,你们另外找人吧。”

宝蓝色发带男身高也有一米九,其实和阮钺差不多,但两人对峙起来,在精神力上明显却被压了一头。他今年读大二,瞄了一眼阮钺身上的迷彩服,作为学长好不容易又勉强拾回点自信。

他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开口:

“哥们,别紧张啊,我们找谈同学演武大郎,不是开他玩笑,是一种艺术上的需要,你懂吧?他在艺术学院读书,以后要搞创作的,多参加点实践有好处,你不能阻拦他在艺术道路上进步啊。”

阮钺垂着眼睛看他,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演武大郎,你们找别人去演。”

谈意惟被他抓着,又作鹌鹑状缩了起来,他一向害怕冲突,看着阮钺和一群人起冲突就更害怕,于是伸手拉拉阮钺的衣角,想说算了,却被阮钺警告似的扯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