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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衣仙子(8)CP

作者: 文炎文 阅读记录

宝蓝色发带男看看这俩人,对阮钺说:“哥们,不能这样吧,他有什么意见,不想出演还是什么的,让他自己跟我说行吗?”

阮钺板着脸:“他不说,他不演。”

这么多年来,阮钺以经习惯了将谈意惟的事当做是自己的事,不觉得代替谈意惟发声、做决定有什么不妥。

整个节目的参演人员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的无非是“这人怎么这样”“好霸道,讲不讲道理啊”“小谈都没说啥呢”“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啊”云云。

有人出于正义感,大着胆子发声了:“你不能控制欲这么强啊,你得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阮钺看向那人,目光、口吻咄咄逼人:“你们让他摘口罩的时候尊重他意见了吗?”

那人恐惧地、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僵持到最后,宝蓝色发带男让了步,同意不让谈意惟演武大郎,而是让他加入道具组,并出演武松打虎时——旁边的一座山头。

演一座山头,需要做一块一人高的山状纸板,阮钺走后,导演又凑过来,让谈意惟做道具的时候在纸板中间挖一个洞露出脸来。

“现在没关系,至少上台的时候得要露脸。”导演下达命令。

谈意惟很无奈,想发出异议,但又不敢。他晚上回到出租屋,拖回来了道具组购置的一大块纸板。

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正式开始上课。

阮钺一开课就忙了起来,这学期除了医学导论、解剖学之类的专业课,还有物理、化学实验等必修课;形政、思修等公共课要上,每周四天有早八,一天有晚课,作业也很多,常常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来。

医学既是自然科学,又是社会科学,他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记住了这句话。

谈意惟大一的课程也不少,主要是文学课、艺术理论课和公共课,但他对抽象理论不感兴趣,点名不频繁的课就直接翘掉,窝在出租屋里画那个大山头。

做纸山,先用马克笔在纸板上勾出轮廓,他想过,到底要做怎样的一座山——冷峻的,圆润的,抽象的,还是卡通的,可爱的,他很开心能发挥创造力,做这种事的时候很容易进入心流,可以连续两三个小时不休息。

上色是用丙烯颜料,绿色、金色的重山叠嶂,颜色鲜亮,过渡细腻,就是要在上面开个洞的话会有点丑。

自己从这个洞中露出的脸,难道能够弥补因为完整性被破坏而丧失掉的美?一想到要在一整个剧场的观众面前露脸,谈意惟立刻紧张起来,他甩甩头,努力将要上台的事暂时抛到脑后。

最后的步骤,是在纸板背后粘上两个塑料把手,方便后面的人抓着拖动大山,完成了这一项,这个大道具就基本做好了。

阮钺十点半回来,一眼看到竖靠在电视墙上的大山头,有颜色的一面正对大门,明显是故意放在这里想对自己炫耀的。他走过去,摸了摸早已干掉的颜料,谈意惟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为什么用绿色和金色画?”阮钺问他。

“因为是植物反射太阳金光的颜色,自然的配色。”谈意惟回答。

“你这个道具做得这么亮眼,会不会在舞台上喧宾夺主?”阮钺又问。

谈意惟眼睛亮晶晶:“你也觉得我做得很好看,对吧!”

阮钺露出一个柔和的表情,一边说“嗯,好看”,一边走到墙边去调高了中央空调的温度。

周三,谈意惟接到通知去小剧场彩排。

他拎着大山头,从出租屋走到剧场,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山头太大,太美,在路过图书馆时,甚至有同学过来问他是要参加什么节目,他如实回答,听者都说到时候一定会去抢票看。

吭哧瘪肚地将东西搬运到后台,正在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导演一眼看见了,却震惊地将他拦住,说他画的这个山头,不符合全舞台剧的“调性”。

“全剧的调性是什么?”他老实地问。

“我以为你明白的,”导演痛心疾首地拿自己的右手手背去打左手手心,打了三下,啪啪作响,“是荒诞啊,荒诞啊!”

“哦……”谈意惟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然后迟疑地发问,“那怎么样才算得上是荒诞的山?”

“算了,和你说不通。”导演大手一挥,喊道具组组长过来拿走了这座金绿色的山状纸板。

谈意惟晃着腿,坐在观众席上看了整场晚会的彩排,到自己上场时,就举着一张写着“我是山”的A4纸,站在唱念做打的武松旁边,愣愣地看着台下黑漆漆的100个座椅发呆。

第6章 告白?

谈意惟第一次被人告白,是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

他读的高中原先属于厂矿的子弟学校,后来划归教育局管理,算得上是重点中学,录取分数线很高,他不比阮钺脑袋灵光,初三一年费了很大力气,蹭了阮钺很多额外的辅导才勉强考上。

高一,还没进入全力应试的紧张阶段,音体美等素质教育课程也正常安排,当时他们的音乐老师是从音乐学院招来的应届毕业生,年轻帅气,穿搭又讲究,在班级里很受欢迎,每周一次的音乐课上,甚至有女孩子会冒着被通报批评的危险,偷偷化上素颜妆。

谈意惟被生母送到父亲身边之后,身边的同学大部分都是父亲同事的孩子,对他家里的事知道得很清楚,谈意惟的爸不管他,而后妈个性很强,咽不下丈夫出轨的这一口气,在生活上对他苛待得很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