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庶子皇商妻(女尊)(82)+番外
好似匆忙写就,但力透纸背的厚重那让人安心。
一看便是罗珩的手笔,蹙起的眉头松散开,心里的委屈泄了一片,有人在前头为他挡风遮雨身上担子霎那轻松了不少。
外头的架势比不得安乐帝卿府里的安静,暗流涌动,只待一方熬不住就是血战,无关人等早就躲进家中怕被误伤。
动乱为首之人便是黎清欢当日救的老妇,姓黄。
她年纪大脾气倔,以前还帮皇帝打
过天下,在村里辈分很高。
每每起事,都是她来带头,在一众人当中颇有威望。
摔断了腿,不方便走路,两个年轻女人便将她架起,冲在最前头,手里攥着宋沁书帮忙写的陈情状,一一高声诉求,细数谴责涿州官员的罪状和不作为。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豁出命来冒着会砍头的风险,与官府作对。
从踏出家门那刻起,她们誓要搅翻了天,为一家老小讨口吃的,讨份活命的机会。
初始的计划是去她们帮工的人家静坐,从前也不是没有干过这事情。
最后无非是被几个馒头给打发了,或是她们当中有人被策反,一盘散沙无疾而终。
这次却有人给她们出了个奇招,暗中鼓动她,趁着士气直接杀到官府把事情闹大,治标又治本。
更何况,今回的事儿那些小地主也算是受害者,早就对章邱云有所不满,不仅睁只眼闭只眼还暗地里出了不少力。
黄老妇跑田埂里嚼了两口烟叶子,当夜拍板儿下了决定。
由此成了今天这事儿,笼络了十村八甸不少年轻后生。
有下属官员顶着风险出来安抚,她们也不理会,直喊:“让章刺史出来与我们对话!若不肯,我们是不会散的!”
章邱云算是搬着石头砸自己脚上,躲都来不及,哪儿还敢出门。
她在府里大喊:“差人呢!差人呢!快叫她们把这群刁民给我驱赶走!”
那头郑裕心中大喜,刚正经穿上官袍,结果一出门就被不知是谁扔出来的石头打晕了脑袋,又被下人给拖回了府里去。
事出突然,毫无预警,涿州城里还一时调不出那么多人来驱赶民愤。
但因着此地靠近幽都,若要从外调兵进来需得一道道手谕批准,章邱云也没那么大能耐。
双方从清晨耗到日暮,无关者早躲回家中,免得被动乱连累。
萧沅就在不远处的一处高搂,将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可以说,她一挥手涿州城的危难便可轻易化解。
如此权力在手,她忽生出无边的向往也恐惧。
从前的她,不过是楼下府衙前的一只蝼蚁,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而现在,章邱云、吕施之流若要妄图欺辱,她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闻青进门,附耳对萧沅说了几句。
阿四不急不缓在外候着,直到萧沅同意她进去。
早已摆好一副碗筷等着她。
阿四笑:“萧掌柜是请君入瓮,还是专门给我准备的鸿门宴?”
“不敢。”萧沅唤人温好一壶酒奉上。
阿四也没犹豫,端起就喝,入口酱香浓郁,大赞道:“好酒,这杯酒大概能抵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租钱。”
萧沅不加掩饰道:“确实,可这杯酒是我从尹南找人运来的,不说它的卖价,这一路上耗费的人力财力,比它本身的价值不知高出多少倍。可我便是倒了,也不可能让一个农户少交一年租钱。”
她悠然看向阿四:“况且,你喝过的好酒定然不比我少,可能想过要用那些酒换一户农租?”
阿四饮酒的手一顿,笑容带几分无奈喃喃:“我就说,不该跟萧掌柜作对。但萧掌柜既已达到目的,还不肯收手吗?”
“我不信,以你的身份能力,无法安然解决此事。”萧沅摊手,幽蓝色眸中藏起逼迫意味,“大暄的百姓水生火热,若连你们都不愿出面,让我一个小小的商人又能做什么呢?”
阿四没在意她的无礼,正色平静道:“小事一桩,还用不着我出手。”
两人对桌而望,沉默无声。
楼下一声锣响,敲碎了涿州城隐而不发的对峙。
几名白衣侍子列阵在前。
示威的人群里一阵骚乱,蓦然看见个仙人般的男子走出来,震惊之余忘记了呼吸。
也无人阻他。
他走到黄老妇面前,毫不嫌弃握起她布满泥土的手,安抚浅笑道:“老者,我乃安乐帝卿,你有什么冤屈尽与我说。”
温和的嗓音太过又具有说服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她们莫名相信了,这个突然出现且没有任何证明的男子,就是她们的救世主,是这个大暄的主人之一。
罗湜言语恳切,没有任何架子就在路边听完了黄老妇声泪俱下的陈述,动容不已。
他走到府衙发布诏令的告示板前,一手果断撕下那张盖了官印的高价收粮令,亲自手持陈情状,入了官衙大门。
早有人将有人自称安乐帝卿一事禀报了章邱云,她原先不太相信。
安乐帝卿按道理半月之后才会抵达涿州,如今府院还没修好,怎可能回来得这么快。
不敢大意,她还是迎了出来。
旁侍的男仆先示出独属于安乐帝卿的玉章、文牒,百官跪地行礼。
罗湜没了之前的亲和,规矩接受了该属于他的礼制,庄重威严,叫人不敢抬头。
而后,章邱云算是意识到这位真是帝卿,办事风格跟上头那位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最爱四两拨千斤。
一个郎君轻轻柔柔说着话,却把错儿一条不落安在她们涿州当官的身上,说得她们羞愧,头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