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438)
哪知他还没走到他身旁,那人先含着笑转过来,说:“从前美术部的朋友总夸我侧脸惊艳,大哥觉得如何?”
戚檐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文侪甩了甩手,说:“你在铺子待了那么些天,有想着什么吗?”
“有的。”戚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绘有三角符号的纸,拿笔尖戳了戳,“关于方家地下室的‘不死者’实验。”
“由于目前在实验室之外并未发现其他有关古怪人体|实验的线索,那么我们眼下姑且将所谓的不死者实验视作阴梦的异化产物,而目前在郑槐的人生中,他所接触到的最为诡异的、足够作为异化原型的仅有——”
戚檐把纸展开,在“冥婚”二字上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大圈。
“反了……”文侪蹙起眉头,又被戚檐笑着揉了开。
“没错。”戚檐在那冥婚二字下打了个重点符,“那实验的主要目的是研究出能够在挖掉所有内脏后,依旧能存活的人,即所谓的“不死者”。而冥婚恰恰相反,冥婚要的是——在保证内脏都完好的情况下却已死亡的人。”
戚檐看向文侪:“你还记得我曾说过那符号自打我们见过一回后,便像是瘟疫一般蔓延开来吧?”
文侪点了头:“身上出现符号的人对我的态度皆很差。”
“我回去想了想,在那个时代,什么东西最容易传播、最像瘟疫——想着了。”戚檐又一笑,“是谣言。那些生了符号者对郑槐说出‘男娼’诸恶语,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文侪摸着纸的软边:“这和那‘不死者实验’又有什么关系?”
“嗳、那个红三角包裹着倒黑三角的符号,最开始可不就是在地下室的实验报告上发现的吗?如果它们出现在人身上意味着他们所接受的和所说的皆为谣言,那么,那符号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暗示着它所附着之物给出的内容是虚假的。照这样来分析,这看似残忍无道的实验参与人员,极有可能是同我们之前猜测恰恰相反的好人。”
文侪点点头:“很有可能。那实验人员名单上唯独少了目前已被确认参与冥婚准备的薛母、薛当家以及薛有山、薛二少四人。”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单凭这些也仅能初步认为,这些人并未参与到冥婚事件中。若要明确作出他们是正面形象的判断,还需要借助其他线索来进一步佐证。”
“还是大哥严谨。”戚檐笑着弯指蹭了蹭文侪的脸,“一个个来看的话,首先便是那疯瘸子花弘。”
戚檐在纸上画了一朵五瓣小花。
“之前咱们不是在花弘屋里翻着了他的‘忏悔书’么?正反内容截然不同,当初我们将正反内容分别判断作正常状态和发疯状态下的花弘亲笔书。在正常状态下,花弘希望郑槐‘走’亦或者同他一起自杀;在非正常状态下,则告诉郑槐‘那日’快到了,他跑不掉了——现在看来那忏悔书究竟暗示了什么还是很明显的。”
“简单而言,‘那日’代表着冥婚之日,而不论是逃走还是自杀,都是摆脱冥婚的方法。当‘那日’到来后,郑槐将再也无法逃离。”戚檐停顿须臾,又补充道,“第一局花弘发疯时,不还说要郑槐和他穿一般衣服么?那人平日里只穿红衣,这恰能引申至大婚一身红。”
戚檐说罢,在那纸上小花处打了个勾,而后又画了朵梅花。
文侪瞅着那简笔画,说:“凤梅一见面就指着我骂‘呆子’,明里暗里戳着薛有山那事骂,面上瞧着也很是着急,大概还是希望郑槐尽快意识到冥婚之事的。”
戚檐又打了个勾,随即迅速在它旁边画下一个长胡子的火柴人。
文侪瞧了那画却犹豫起来:“方大爷今早想赶我走,应是好的,可他当初不还拿藤条抽我么?他这人有些两面性……”
“那日可心疼死我了……”戚檐歪了脑袋靠在文侪身上,“只不过虽说他手段残忍,但倘若那大爷谎称郑槐身上有鬼,并希望籍此让迷信的薛家人放过郑槐,也未尝不是一个合理解释。薛家人多疑,听说郑槐不干净也不放人,那么他上手鞭打未尝不是给两头施压的好办法……毕竟此举很是羞辱人,这是明晃晃地给郑槐找离开的理由,也叫薛家人更信服郑槐身上有鬼。”
文侪“嗯”了声,便在脑海中迅速将四谜题过了一遭,最终冲戚檐比了个“四”的手势,得到肯定后,便将白纸摊在栏杆上誊题。
【肆、左眼只看棍,右眼只见鞭,我两眼昏昏。】
期间墨停了,写不出,他还没把笔甩几下,笔便给那戚檐顺走了。戚檐笑嘻嘻地说:“你之前已解过那么多道了,这道题便由我来解。”
文侪见他把笔攥得紧,想想又觉这回把握还算大,便说:“那你就写吧,写完不许跑,乖乖待着。”
戚檐笑着没吭声,只想着一会儿一停笔他就跑,文侪他自个儿承受了那么多回电击,这回还想要同他共担苦痛?
想都别想。
他爽快地落了笔。
【答:“棍”“鞭”指他人对“我”的恶行,如方大爷对“我”的鞭打、花弘欲带“我”去自杀、凤梅对“我”的恶语。前两句中的“只看”与第三句的“昏昏”则指出“我”的盲目与错认。宅中人早知冥婚一事,碍于薛家人,又不能同我直言,故而希望凭藉过激举动将“我”赶走。“我”却没能理解他们用心良苦,反将恩人视作了恶人。】
戚檐写最后几字时尤为悠闲,最后的句号更是迟迟不落,专拿余光瞄着文侪动静,方逮着他略有松懈,长腿奋力一迈便遛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