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439)
文侪气得耳朵又红又烫,戚檐却还在跑,直跑到那纸上浮现一个红圈才站住脚。
文侪这回倒是没动手打他,只是好久都把眉皱着,不打算和他说话。
“眼下还有个谜团没解开呢,”戚檐眯眼瞧了庭前的雪光,又转向文侪,“当初郑槐得知薛有山已经死了后,依旧愿意嫁,为何后来又突然那般抗拒,不肯嫁了。”
“黑雾虫的缘故?薛有山不是被黑雾虫上身后,便一副要拿刀杀了郑槐的模样么?他都那样了,郑槐会乐意嫁才怪吧……”文侪拍去身上沾的碎雪,“第一局在凤梅房间就有发现病历单,上边写的薛有山患了‘黑雾虫病’,可以从那病下手。”
“病历……哦,凤大少也有那病吧?”戚檐想了想,“明早白小姐的花轿就入凤家宅了,咱们去拦了瞧一瞧,没准有什么新线索。”
“他俩死得早,应该也是冥婚吧?”文侪琢磨道。
“嗯,如果我们现在成婚,也算冥婚呢!”戚檐咧开嘴笑得明媚,被雪色一映,更是粲然生辉。
***
三九天,拂晓极凉。
文侪摸黑起身,刚往身上罩了个厚棉衣,便见了窗外戚檐的笑面。
于是匆匆往外走,恰这时,唢呐自远处响起了。
那曲乐分明是极喜庆的,可自打知道那二人是冥婚后,便莫名带上点阴恻恻的氛围。
文侪一言不发地听着,想,死人喜结连理,也算得上喜事么?
“大哥,早好哇!”戚檐将他扯出来,爽快打了声招呼,便将文侪的手捧进自个儿手中,“太冰了,小弟帮您暖暖!”
确实很暖,文侪也没急着将两只都一并抽出去,单抽了左手,而后领着戚檐往外走。
上一回,他们就是因为动作太慢了,到凤宅时那轿子已空了。
白汽不断从口中呵出,俩人原还是在疾走,没一会儿便都大步跑了起来。
走在前头的文侪忽然止步,戚檐假装没刹住车,给文侪来了个后背抱。见文侪什么都没说,戚檐于是歪头朝前看——
雪地里铺着一张裹尸布,那上头恰躺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子。她直挺挺地躺着,面色惨白,双目都已浊了,蒙着层黄雾似的。
就在她身边,跪着个没有脸的老头,老头咿咿呀呀地唱:
“新嫁娘哟,嫁了个如意郎君!白事作红事,阎王送福熹!”
第202章
那唱曲儿的老头没有脸,颈子往上是血糊的一团肉块。一个人既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自然是看不见也听不着。
保险起见,戚檐还是伸手在老头面前晃了晃,确认他的状态后,这才走至那裹尸布边。彼时,文侪已蹲身在布侧,瞧那白小姐的尸体了。
文侪将尸体滚了一圈,见身上没有可藏东西的口袋,于是站起身,说:“能推断死亡时间么?”
“手上尸斑很淡,应该还不及24小时。”戚檐朝四周瞧了眼,瞅见那大红喜轿便走过去,轻拨红纱幔,一股浓香随即呛出他几声咳嗽。
有了那么个前车之鉴,文侪仔细掩紧口鼻,这才凑近红轿,虽然过程因那轿上坐了个颇逼真的纸扎小人而加了些惊悚的曲折,但那毕竟是个死物,戚檐掐了小人的脑袋便请文侪上了轿。
“新娘子上轿哟——花白的燕儿成对飞——”
那无脸老头倏地又唱起来,文侪见怪不怪,抱了那轿上的黑漆描金妆奁盒便捣鼓起来。
戚檐掐着那纸扎小人站在一旁,紧盯着老头,大约半分钟过去,又粗鲁轿夫似的冲轿中贵人吹了声带着逗弄意味的口哨。
他笑说:“哥,那没脸的老大爷过来喽!”
文侪知道戚檐自个儿会解决,连头都没抬一下,单从从容容将各色胭脂水粉自妆奁中拿出去,整齐在一旁铺开。
他原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理该将每个大小胭脂盒都给打开瞧一瞧,可外头的动静显然不允许他那般做。
“时辰到啦!清轿喽!”那老头一面扯下红纱幔,一面伸手进轿要去拽文侪。
“您甭急,新娘子催不得呢。”
戚檐一只手握了老头的手臂将他往外轻推开,回头见文侪点了头,遂一只手牵了文侪将人往轿下带,直待文侪站稳后,才松开老头的臂。
“您忙吧,我们先走一步!”戚檐瞥了眼沉思的文侪,也没去管已站至宅门前的凤梅,转头便钻入了浓雾里。
最后一声,他听那老头唱了一句——“漾亥晨,新嫁娘魂归西……今儿以至廿四哟!”
每一局的这时候,花弘都会发疯咬人,重复的剧情没有再走的必要,为了寻个清净,俩人径直去了薛二少那间被俩小孩弄得一团乱的屋子。
在那儿,文侪将一张摺叠作四方块的红纸给拆了开,上头写了几行清秀的正楷——
【白小姐,而今聘书已下,吾目盼心思,只望您能嫁入凤府。白家世代仰仗凤家,应不愿就此恩断义绝,不相闻问。白小姐自当有所定夺,凤某且静候佳音。——凤某号亥书】
“好一个威胁信……”文侪原想盖棺定论那凤大少是个不要脸的纨袴,竟想着要人陪葬,可转念一想,其中暗含的信息尚不足以轻易下定论,于是说,“这信究竟是不是凤大少写的还得再验证一下字迹,若当真是凤大少的字迹,那么死人写信便是阴梦的异化,指向凤大少主动要求进行冥婚。而若非凤大少亲笔信,那么恶人就是凤家血亲。”
“除此以外,那信是在凤大少生前写的还是死后写的也很重要,也只有在凤大少死后写的,才能说明那信是在要求白小姐冥婚,而非正常求婚。”戚檐补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