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27)
比如家里的宠物,比如年幼的孩子。
这么一想,薄悬很多方面不同于同龄人的压抑好像有了解释——某些观点,一个人幼年时无论正面还是反面的遭遇,都将影响映射着他的一生。
蒋寄野很清楚成年人的交际法则里不该问的不要问。
但他还是没忍住认真地问了一下:“你爸现在人在哪,你要是同意,我可以替你找人把他绑出来揍一顿。”
心情好每个月绑出来揍一顿,心情不好每周揍一顿。具体频率依据对方的状况和表现而定。
薄悬愣了下,犹豫说:“不好吧。”
蒋寄野:“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到底是他的血亲长辈,直接动手确实有点唐突和欠考虑。
以薄悬的好学生性子,估计也很反感这种以暴制暴的解决方式。
薄悬嗯了一声。
隔了会,他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妈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也很好,已经很满足了。”
事实上见他面露轻松,蒋寄野着实也松口气:“谢我什么啊,我就说说,也没帮上你什么。”
不过小插曲终究还是有影响的,从他们进场落座到开幕前,薄悬都没再说过话。
蒋寄野开始觉得这个地点选得不太好。本来计划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结果成了旧地重游,换成是谁触景生情,估计都没了看音乐剧的心情。
余光中,瞥见薄悬靠着座椅一动不动近半个小时,蒋寄野这个想法就更明晰了。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提前离场?
酝酿好的话到了嘴边,蒋寄野扭头一瞧,薄悬闭着眼睛睡着了。
蒋寄野:“……”
蒋寄野看了他一会,扭头继续看舞台。
一直到后半段一个欢快的大歌环节,人醒盹了。
这个间隙里,蒋寄野已经独自欣赏了一个小时的剧目,顺带发散思维在脑中给自己编完一整部拯救世界的剧情。
注意薄悬睁眼,他凑上前问:“醒了,大爷,起驾回宫吗?”
薄悬脸上还带着惺忪神色:“嗯?”
他睁大眼,努力看清昏暗光线中蒋寄野的脸,漆黑瞳孔掩着一片鸦羽似的睫毛,也跟着放低声音,轻轻吐气说,“不好看吗。”
蒋寄野往后躲了躲,说:“我寻思着座椅太咯,睡这儿多委屈你,不如回学校早早入寝。”
薄悬脸有点热:“……应该快结束了。都看到这了,看完再走吧。”
蒋寄野于是又坐了回去。
散场之后,两人随着人流走向出口。
薄悬挠了下脸,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不好意思,剧场里太暖和了,我小时候放学后过来等我妈排练回家,一听音乐就容易犯困。”
蒋寄野说:“没事。”
到底有点郁闷,把憋在心头的吐槽秃噜了出来,“我还当你们文艺范小青年都会喜欢这种东西。”
搞半天他自己倒是看得挺起劲的。
薄悬跟在他身边,轻声说:“喜欢啊——喜欢跟你一起来看。”
“喜欢到睡过去?”蒋寄野说。
显然对他睡着的事耿耿于怀,不吃他这一套。
“不一样。”薄悬想了想,“如果换成其他人,我肯定睡不着也不敢睡的。”
而且他没说,这部经典著作他从小看过挺多遍了,记忆力良好的他闭着眼睛都能记起接下来的每一句台词。
但是他喜欢这么静静坐着陪蒋寄野看。
蒋寄野心想不愧是搞辩论赛的,说不过,根本说不过,拐十八个弯都能扯到喜欢我上,反正怎么着都是你有理。
到剧院前面的广场,几个学生嬉笑着穿过人群从后方追上,打闹间不小心推搡到他们,薄悬一个趔趄往前扑了下,前方正好是个两层下沉的楼梯,幸好蒋寄野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不然这要摔下去一准一脸血。
蒋寄野有两秒钟的心跳加速,旋即那种熟悉的的着急上火又上来了。
他好像总能被这个人搞出火气。反倒是这人靠着座椅睡着了的那会,他才有一种世界宁静而安稳的感觉——就像曾经在渺无人烟的山野,听见风声里传来树丛间鸟儿清脆的鸣叫。
当然,现在不在山野,也没有鸟叫,在他面前的只有闹哄哄的人流和几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蒋寄野确定薄悬没伤着,抬头叫住跑过去的那几个学生:“喂,你们几个,都站了,老师没跟你们说过公共场合不能打闹。”
男生们回过头来。大概也意识到差点闯了祸,都收了脸上嬉笑。
一个绑着脏辫的小子机灵地大着胆子说:“帅哥,你看你长得这么帅,这点小事别生气呗。”
“夸我也没用。”蒋寄野板着一张棺材里脸说,“跑这么快摔着人了怎么办,你们自己摔个手摔个脚也就算了,大不了几个月上不了学,摔着脸磕个牙大不了以后不找对象,前头那么多爷爷奶奶,老人家摔一跤能要命的知不知道。”
几个人不敢吭声了。
蒋寄野转回来,钳着胳膊把还靠着他的薄悬扶远了点:“还有你,站好了,这么大个人走路不看脚下的。”
“我也得挨骂?”薄悬挺无辜地瞥眼几米开外还杵着的学生们,叹口气,拽了下他的衣襟,很给面子低声下气认错,“对不起,我错了,大帅哥你看你长得这么帅,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神经。”蒋寄野教训不下去了。心头那点火气飞得无影无踪。
好的不学,油嘴滑舌学得挺快。
这边中心老城区街道路况是堵王之王,兼着建筑规划新旧交错,换成蜘蛛侠来了没个半小时都摸不出去,为了躲避高峰路段,蒋寄野进场前就联系人把他的车开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两轮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