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50)
薄悬看了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本子。
然后坐着开始走神。
同宿舍的一个舍友收拾好包准备去教学楼自习,走前问薄悬:“一起去吃饭吗——嘿,发什么呆薄悬。”
薄悬回过头:“哦,我吃过了,你去吧。”
舍友觉他这趟回来好像哪里不对,安静得不太正常,但再看,又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同学对于薄悬的话少是习以为常的,经常戏称他沉默寡言的表象下是时刻高速运行的八核大脑,普通人不要擅自打扰,否则极有可能会扰乱大神的运算进程。
于是舍友没怎么在意,招呼一声带上门走了。
屋里只剩薄悬一个人。
他起身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在衣柜里某件衣服外侧口袋摸到闲置很久的半包烟,打开看了一眼,又慢慢放回去,重新坐在桌前。
他翻开本子,一只手从旁边抽出支钢笔。
只见这本半新不旧的笔记本上,从第一页起,相同的笔迹以年月日和事件的日记形式记载着寥寥简单的文字。
扉页夹着一张崭新的A4纸,纸面上密密麻麻罗列的文字,乍看像个计划表,其中有几项后面打了个√,最顶上一行加大加粗的标题,傻兮兮又简单粗暴地概括了文字的内容:情侣间必做的一百件小事。
薄悬把它抽出来放到一边,片刻又拿过来,在右下角的位置打了个代表错误的X,整整齐齐地折起来,夹进笔记本的最末页。
他翻到笔记最新的一页,提笔写道:
12月xx日,露营,烧烤,音乐节。
12月xx日,回程,看病,吃日料。
没有了。
薄悬写了个end的标识,闷闷地心想他以后再也不想吃日料了。
薄悬把东西收起来,脱掉外衣,爬上去躺在床铺上,什么也不想做,但是时间太早了根本睡不着。
半梦半醒只听嗡地一声震动,薄悬在枕头下摸索找到手机,睁开眼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号码,按了接通。
电话里陆诗云语气有些生硬,问他:“半天才接电话,干什么去了。”
薄悬说:"没干嘛,在睡觉。"
陆诗云狐疑道:“星期天你就一个人在学校睡觉?放假了你不会找朋友一块出去玩玩。”
“人家不愿意跟我玩。”薄悬说,“找我有事吗?”
“我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陆诗云不满说完,悻悻然又带着气愤说,“那混账王八蛋刚刚找我了——倒是没敢找你,说今年生意做得一塌糊涂,马上年关了,让我转五十万给他补窟窿过年,不然要债的要上门堵人——真有意思,找我要钱,这王八蛋是越活脸皮越厚也越来越有出息了。”
她骂骂咧咧的,薄悬一直没吭声。
陆诗云静了一阵,生硬地问:“你手头有余钱没——我这暂时没了,嘉柔马上中考,你陈叔刚给换了个学区房,我俩现在就指着每月那点工资过日子。”
“你要拿钱给陆成才。”薄悬说,“我没钱。”
“你……”陆诗云哽了哽,但是也没有特别意外,又气又笑声音哆嗦着说,“好,好,都别管了,让他去死好了,反正这么一个烂爹不值得谁挂念,他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薄悬不自觉舔了下舌尖,微小的伤口传递出的疼痛仿佛带动着整个脑袋跟着疼起来。
他闭了闭眼,偏过头对陆诗云说:“晚点我给你转笔钱过去——没有五十万那么多,你自己拿着给陈叔和嘉柔周转做家用,别理陆成才了,也别接他电话,这边有事我出面跟他谈。”
陆诗云讪讪地说:“这样也行,你们都在a市见面也方便,那你……元旦放假回来吗?”
薄悬说:“看情况,还不知道。”
陆诗云没话说了。
挂断前,她又想起来件事,嘱咐薄悬:“你爸以前表叔家的孩子,借住过咱家叫陆昊的那个你还记得不,最近好像放出来了,唉,当年一点小事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你自己当心点吧,人指不定还记恨着你把他弄进去的事,回头还要找你的茬。”
第29章
路过人文院的宿舍门口蒋寄野没停车, 径直出校门跟着晚高峰开一路开回了自己家。
二老还在国外打转游玩——连养的小约克夏也带去了,家里除了看家的保姆和佣人,楼上楼下空落落地没个人气。
蒋寄野回来前还觉得发困, 到家反而没了睡意, 转了两圈, 想逗狗找不着对象,最后跑去健身房把大灯开起来, 所有器材撸过一遍, 一身大汗地结束, 累得指头差点抬不起来,洗澡的时候没留神脚指头磕旁边浴缸上, 疼得蒋寄野原地跳起来连连暗骂自己有病。
不过这么一折腾还真有点效果, 往卧室床上一倒,没两分钟就眼皮子打架失去知觉了。
隔天, 八点还有早课。
被闹钟叫醒的蒋寄野有那么几秒钟没动弹——不是不想起,他好像起不来了。
突然的、过量的运动,让他从头到脚每一块的肌肉都像被拆开拿醋泡了一夜再沾着醋汁组装回身体上。
酸、涨、疼。
一个简单的按掉闹钟的动作都让蒋寄野龇牙咧嘴戴上痛苦面具。
蒋寄野保持着中风一样的动作扶着楼梯下楼吃早饭, 期间把自己骂了七八遍,在车库硬是咬着牙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把酸疼的筋拉开才出了门。
蒋寄野像头老牛拖车一样慢吞吞赶往学校。
等红绿灯的间隙,邢岳麓像一只等着吃瓜的猹捧着碗找上了门,
这家伙因为地理时差, 吃瓜都比别人慢一步——主要原因还是那天挨了蒋寄野的骂后越想越气,把手机里和薛明泽的共同群聊都退了, 以至于错失国内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