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25)
宣赢攥着小灰翻了个身,瞧见是她无奈地笑了:“姑奶奶,你个大姑娘随便就闯男人的屋子?”
“叫大嫂。”任玥一头长发用一只碧玉簪挽起,用力地捏住他鼻子,“快起来,钟姐站门口等你半天。”
宣赢坐起,靠在床头柜,任玥把药盒打开,见他不为所动,掰住嘴就要往里塞。
“我的天!”宣赢无可奈何,配合着刚把药含住,水杯就抵在了唇边。
任玥太着急,一杯水不由分说地全给他灌了进去,宣赢一口气喝完,忍不住长长地喘了两口气,喘完了瞪任玥一眼,扬声就冲房门喊:“钟姐,叫沈休过来把他老婆带走!”
钟姐听见了也不敢应声,任玥毫不客气地在他后颈上一拍:“沈休不在家,家里就老二跟我在,你看谁帮你?”
即便没有任玥这通闹宣赢没准备多躺,今天是沈父的一位表叔姥爷的寿辰,因是远亲,沈父亲去反而显得大张旗鼓,每年都是宣赢与沈泓前去。
宣赢洗漱的间隙任玥给他搭了身衣服,换好下楼恰好看到沈泓进来。
二公子一身酒红色西装,眉宇间一派风流倜傥,笑起来俨然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走过来也不知跟宣赢扯了句什么,宣赢抬手就往他手臂打了一拳。
任玥将他们送到车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对两位小叔子的精神面貌打心眼里满意。
深绿色复古西装的款式挑身材也挑气质,宣赢却驾驭的恰到好处,任玥走进帮他整理了下衣领,叮嘱道:“那边肯定闹哄哄的,早点回来。”
二人应下,上车走了。
表叔姥爷的住处在近郊某个庄园里,二人中午前到,今天来的人不少,因是年节,祝寿拜年的人都凑到了一起。
这位叔姥爷其实也就比沈仲青大个五六岁,奈何人家辈分大,进入内厅,宣赢与沈泓很默契地捋好称呼,一声太姥爷把寿星乐得看不见眼。
老头儿这支子孙找不出如沈休一般优秀的人物,但都姓一个沈,家里家外多少能落回些面,他拉着宣赢与沈泓老二老三地叫来叫去,等下一波贺寿的客人来才将人放开。
一经解脱,二人结伴出来透气,宣赢站在生态鱼池旁看里面的锦鲤,沈泓使坏,在背后吓唬他要给他丢水里。
外出一趟,宣赢心里的郁气散去许多,蹲下让沈泓身上撩了把水:“诶,陈凛呢?”
“在家呢。”沈泓掸掸身上的水渍,“今年他爸妈来这边过年。”
沈泓是半路弯的,陈凛是他的同性爱人,两人在一起好几年,虽然中间分开过一段时间,但和好之后比以前还要恩爱。
宣赢笑问:“那你今年在家过年还是回你那儿跟陈凛过?”
沈泓与陈凛将爱巢筑进了市区,沈泓一般周末会在沈园住一天,余下时间都跟陈凛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沈园过了零点再回我那儿。”沈泓感慨,“谁让任总不好惹,我怕怕。”
宣赢皱眉,不解道:“今年冬至家宴,妈不是让他来家了吗?差不多就是点头同意的意思,你还怕什么?”
沈泓解释:“妈好不容易才松口的,但还不算.....正式接受,我不敢妄动,不急,再过几年,我俩好好过给任总看。”
想当初沈泓风流的令人发指,混蛋的就连宣赢也甘拜下风,如今搞起纯情,意外地忠贞不渝。
不过有些事,也确实需要用时间来证明,宣赢夸张地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祝他与陈凛可以早日光明正大地登入沈园大门。
沈仲青与沈休名声在外,午饭期间不乏有特意来宣赢与沈泓桌前敬酒寒暄之人,这俩是沈家嫡亲子孙,即便没有沈休那样大的名声,也足够让人殷切恭维。
在外宣赢永远是一副带着淡笑的面容,实际上耳膜疼,胸口也闷,但这种感觉跟在贺家那种逼仄相比,他显然更愿意负担与沈家有关的东西。
本来吃完饭就要走,没等说话又被寿星的儿子拉到了牌桌上,年根底下大伙都喜气洋洋的,沈泓与宣赢对视一眼,没扫兴,口袋一敞,打算输够就走。
寿星的儿子叫沈纵,比沈休年长几岁,在中复集团旗下娱乐公司担任执行总监,家有贤妻儿女双全,也没影响他外面彩旗飘飘。
宣赢见过不少这种奇特的人,饶是里子如何不堪,表面功夫任谁也挑不出错。
沈纵先是给宣赢与沈泓各点了个炮,后面几圈局势渐入佳境,他扔出一张八万,仗着辈分也仗着家庭氛围对沈休直呼其名:“沈休最近忙什么呢?”
沈纵下家临时搭局的女人似是没听见,摸出一张牌,看也没看就放桌上了。
沈泓叼着烟,不在意地轻笑声:“谁知道呢,你问他去呗。”
“听说沈休打算重整策委会?”沈纵吃下一张牌,“来年开始全国各地巡查。”
几人手边都放着只精致的烟灰缸,唯有宣赢手边是碟蜜渍番茄,一旁摆着一根银色果签。宣赢看了沈泓一眼,扔下一张一筒:“你消息打来听来的?我都不知道。”
“老三,你诚心给我喂牌的吧?”沈纵捡起那张一筒,语气神秘,“但凡跟贪污腐败有关的,谁敢不长四个耳朵,沈休弄得动静多大,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沈泓按灭烟,伸手摸牌:“哎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纵一乐:“老二,你说沈休是鬼,恐怕不好吧?”
沈泓喝了口茶水,抬眼撩他一眼,笑笑没理。
一下午过去,牌桌周边空气浑浊,沈纵仍没放弃似是无意的试探,宣赢自摸一把,一推牌,说:“没劲,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