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26)
话音刚落,旁边那女人起身就走,沈纵抬的手落了个空,宣赢抽出一张牌,随意往桌上一仍,直言道:“这把就算了。”
沈泓穿上外套,走到沈纵跟前拍了拍他胳膊:“今儿我们哥俩儿输了不少,够不够堵你那窟窿?”
沈纵也不恼,送他们到车前:“撤了我,没准下个人比我还贪,替我说说好话?”
沈泓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很正经地说不行,说他也怕沈休查他账,让沈纵自求多福。
宣赢没忍住乐出了声音。
雪飘的比下午还要密集,司机车技娴熟,刚出发没多久,宣赢打开车窗,发神经似的冲外面大喊了一声。
司机哎呦了声,沈泓笑骂:“要疯了你,喊什么喊?”
宣赢关上车窗,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其实每年代家里来祝寿都能碰见沈纵,这个人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沈家将他作为第三子在家族内部公布出去的时候还是有挺多人反对的,头两年沈纵是最看不上他的那波人里的,但他从不背地骂,都是摆在明面。
宣赢也知道自己从来不省心,玩字画玩宝石,什么烧钱玩什么,刚入行那阵经常豪掷千金买个打眼货回来。
似乎所有的事情在渡过某个阶段就能消除芥蒂,也或许是沈休威名远扬,后来没人敢在置喙宣赢一句,当初持反对意见的声音销声匿迹,宣赢的身份得到认可,辈分按年龄排在了沈休与沈泓之后。
“沈休会办沈纵吗?”宣赢问,“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总叫我老三的。”
沈泓看向他:“不会。”
“这么确定?”
“沈纵说的没错,换了别人没准儿更贪,沈纵别的不说,这上面他心里有数,”沈泓说,“何况他什么人沈休比我们清楚,别操心了。”
宣赢哦了一声将头扭到了窗外。
街道上全都挂上了红彤彤的装饰,当路过一家理发店时,宣赢想一出是一出,立刻叫停了司机。
沈泓问:“做什么?”
宣赢抓了抓头发:“做个造型。”
四个小时后,宣赢盯着一头招摇的银发,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沈泓出了理发店。
“你不怕回家让你妈吊起来打?”沈泓问。
宣赢的心情没来由的开心,他没回答沈泓,仰着脸笑的畅快。
在无人注意的前方,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车里的人恰好看到宣赢脸上为数不多的真切笑容。
他站在风雪里,身形消瘦,深绿色的西装衬的他气质格外忧郁神秘,唯有那个笑脸,仿佛是阴霾里破除的一道亮光。
一声笛鸣传到耳边,宣赢循声望去,见车里的人开了车窗,遥遥冲他抬了下手。
是杨如晤,副驾驶上好像还坐着另外一人。
隔着些许距离,加上有杨如晤做阻挡,宣赢未看清副驾那人,只盯着杨如晤的脸,笑吟吟地低声骂了句:“真晦气。”
第14章
宣赢往往最开心的时候伴随着某些无法抑制的情绪,大起大落令人措手不及,不知情者只道他过于善变。
通过口型,晦气这两个字很好辨认,车内的杨如晤不在意地笑了笑,手腕搭在方向盘上,示意副驾上坐的人往外看。
“瞧见了。”沈休解开安全带,颇为无奈,“我还真不敢下去了。”
宣赢对贺家的抗拒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沈休曾跟杨如晤说过一码归一码,宣赢他会护,跟杨如晤这么多年的关系也不能冷。
如沈纵所说,年后沈休确实打算在一些地方进行纠察改革,公司虽有法务团队,但增加一员猛将有益无害,何况杨如晤战绩可查,沈休便签了他做法务顾问。
“那个也是你弟弟?”杨如晤示意沈泓方向。
沈休嗯一声,补充道:“你表弟跟他男朋友在一家医院。”
“叫...陈凛?”杨如晤问。
“从简跟你提过?”
杨如晤笑道:“提过,七绕八绕的合着咱们都认识。”
思及其中关系,二人简短地感慨了几句,杨如晤看向宣赢方向,轻声道:“不好惹。”
沈休心知肚明,拍下他肩膀:“好惹就不去你家了。”
这句话似乎带着点其他意味,不等杨如晤追问,沈休开门下车。
宣赢在看到杨如晤时没那么吃惊,但在看到沈休自杨如晤车内下来后就有点不是滋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彷佛被人背叛了似的瞪着沈休。
沈休走到他跟前皱了下眉,盯着他的新造型:“什么头发,染回去。”
说话间杨如晤走到旁边,脸上瞧着像是带着些看好戏的笑,宣赢没作声,大步回到车里,甩上门绝尘离去。
一旁的沈泓被扇了一鼻子风,望着车尾眯了眯眼,毫无意义地喊了一声:“你把二哥忘了.....”
沈休眼神一转:“你的主意?”
“天地可鉴!”沈泓举手发誓,“我是被他拽来的。”
灰色宾利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杨如晤看了眼宣赢离开的方向,示意二人:“我送你们。”
之前约好了年后上门,杨如晤把二人送至沈园门外便驱车离开,宣赢比众人到家都早,沈休与沈泓来到银湾,就见宣赢在沙发旁乖乖站着,任寒捂着胸口,勒令他把头发染回去。
“你像什么样子,年后还要去祭祖,你就给我顶着一头白毛儿去?”任寒问。
宣赢嘟囔:“反正是祭祖,白的不更显尊敬?而且,,这是银色的。”
“你——”任寒一转头,看见也够费劲的二儿子,“沈泓!”
“天下的老二果然都是受气的,老大骂完了老妈骂,我招谁惹谁了。”沈泓挪过去,站任寒跟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