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34)
宣赢缓慢地眨了下眼,突然新发现了一个报复赵林雁以及贺此勤的好办法。
杨如晤口碑甚好,沈休待他为挚友,最重要的他在贺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还是贺此勤优秀可靠的好兄长。
若有一天,那一家子看到引以为傲的杨如晤成了他手里的武器,跟当初站在他们一家中一样站在了他的阵营里,为他说话给他庇护,贺家会不会跟他一样痛苦到无法自拔。
宣赢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激动,他想天下的好事不能总可着贺家来,杨如晤或许无辜,但谁让他为贺家做了身先士卒的英雄。
“老地方?”宣赢问,“你经常跟贺此勤一起吃饭吗?”
杨如晤说:“是。”
“那...”宣赢从中作梗,“这次陪我吧?”
杨如晤挑了下眉,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没说不陪你。”
宣赢不解,杨如晤又说:“一起去。”
“不行。”宣赢拽住杨如晤的袖子,“中午我陪你吃了饭,还跟你钓了一下午的鱼,晚上这顿,你单独陪我。”
杨如晤垂眸看向宣赢的手,很用力,手背上血管明晰。
“我先答应了此勤。”杨如晤身体后移,顺势移走了手腕,“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下次可以单独陪你。”
宣赢的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愣了半晌,克制住愤怒,伸手再次抓住杨如晤的袖子,他完全不管杨如晤做何感想,此刻就一个念头,今晚这顿饭,决不能让贺此勤如愿。
杨如晤躲开宣赢三次,宣赢不言放弃,第四次被躲开时宣赢不禁气恼,下一次伸手直接抓住了杨如晤的手指。
“一顿饭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贺此勤。”宣赢刻意卖惨 ,“贺此勤邀你吃饭,也需要这样求吗?为什么我总是要排在贺此勤之后?”
杨如晤任由他抓着,没有讲话。
“杨如晤,你得陪我。”宣赢重复说,“今晚你必须陪我。”
听到这句话杨如晤那双深邃的眼睛凝在了宣赢的脸上。宣赢口齿犀利,脾气也烈,长相当真俊美,不过也是由于秉性过于刚直,让他那点心思袒露无疑。
杨如晤垂眸去看被攥住的手,再抬眼时露出一点不耐烦地神色,随即他收敛表情,对宣赢很平淡地笑了一声,类似讥笑也似不屑。
宣赢一怔,当下毫不怀疑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杨如晤瞧了个一清二楚。
沉默的交锋旋即而至,宣赢暗骂杨如晤一句,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抽手离开之时被人箍住了手指。
“宣赢,我可以纵容你的脾气,”杨如晤用拇指在宣赢指节上拨动几下,动作如同情人亲昵,但口中却不近人情地补充,“但你别仗着我的纵容,来跟我耍心眼。”
宣赢斗志忽地燃烧起来了,他舔了下牙,凑近杨如晤,望着那双平静的双眼,情真意切地说了一句:“杨如晤,你真的好偏心。”
第18章
当晚杨如晤送宣赢回了沈园,途中宣赢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发觉杨如晤曾在某条街上绕了两圈。
车一停,宣赢未置一词,下车离开。
梁叔出来迎他,和蔼可亲一笑,说沈休让他回来直接去银湾。
宣赢进去后发现气氛很沉重,沈仲青与沈休似乎刚结束交流,任寒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任玥见他过来快速地擦了下眼角。
宣赢拧眉巡视众人,随后走到任玥身边:“你哭什么?”
任玥起身,遮掩道:“你看错了吧?我没哭啊。”
宣赢眼神直愣愣地重复问:“你哭什么?”
屋内的气氛在宣赢的这两句问话后更加凝重起来,任玥平时聪慧过人,此时却一筹莫展,看着宣赢越来越深的眼睛,胡乱地扯了个慌,竟说沈休跟助理暧昧,被她发现了。
宣赢被她弄笑了:“沈休只有男助理,你到底哭什么?”
任玥愣住,也就两秒钟,一颗滚圆的泪珠直接从眼中坠了下来。
宣赢一时没转过弯,压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虽然肯定沈休绝不会三心二意,但身体无意识地走到茶几旁,摸住了那只死沉的烟灰缸。
任寒忽地站起,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宣赢。”
众人都围在身边站着,一脸严肃地沉默看他,宣赢脑子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噪音,神经突然就绷断了。
无法形容的难忍刺激的宣赢全身都在痉挛,他厉声质问任玥:“你哭什么!你到底在哭什么!”
生活这么多年,他们经常会面对宣赢毫无征兆地暴躁行为,以前宣赢把自己关到某个房间,任谁敲门也不给开,直到他平息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宣赢声嘶力竭地喊完,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扔下烟灰缸,转身往门口走。
没有人阻拦他,钟姐得到沈休授意,随后跟着宣赢回了天星。
银湾霎时陷入安静,任寒坐下,叹息着抚了下鬓角。
任玥望着大门,喃喃道:“沈休,我害怕。”
沈休上前揽住妻子,安抚地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没事。”
沈休一如既往地抚平了所有人的担忧,众人稍作片刻,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宣赢对亲人的情绪一无所知,回到天星才回过味来。
复查一番,阮扬肯定对着沈休,没说他好话。
躺下后,宣赢浑身又疼又酸再也无暇多想,凌晨之际才恍惚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
发烧在他身上已经算是小病,熬到天亮疼痛丝毫未见,半睡半醒之间他好像梦见了一汪湖水,那湖水冷冽清澈,他刚走进,湖水卷起一人高的水帘,哗啦打在他脚下,彷佛在说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