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51)
以往多次,程愿在床上也曾对他露出过双眼呆滞的模样,那时的他们如同野兽,嘶吼、喘息,把性当发泄,彷佛要折磨到誓死方休。
宣赢终究眷恋程愿身上的温柔,他安静许久,低声询问:“程愿,这话我不会问第二遍,以后我们既谈性也谈爱,我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回英国我陪你回。”他略作停顿,“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程愿震惊地看着他,良久无言。
“要不要!”宣赢抓住他下巴,“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喜欢我吗?”
陌生的词汇令宣赢眼中浮起迷茫,但很快迷茫消散,喜欢是一定喜欢的,于是宣赢对他点头。
程愿沉沉地笑出声:“你怎么不明白呢?你根本不喜欢我。”
宣赢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程愿按下他的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宣赢,我不愿意。”
破坏约定的交谈并未令二人大动干戈,宣赢很快接受了程愿的拒绝,他们仍像一双好友,甚至连相处的味道都没有变换很多。
程愿尽职尽责地把宣赢送回沈园,面色如常地询问他后面安排,宣赢如实告知,毕竟他们的默契不止在床上,倘若没有程愿,以宣赢目前状态,沈休也会安排其他人跟着。
目送宣赢进入天星,程愿没有立刻开车离园,因为宣赢关系,他可以随时联系沈休,行至朗月,程愿拨通了沈休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沈休在朗月书房接待了程愿,听完事情始末,他似是早有预料,端着茶水,风轻云淡地说:“程愿,你一点儿手段都没有。”
程愿既不反驳也不答话,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
沈休沉吟片刻,起身走到他身前:“让你跟着宣赢确实屈才,既然你不愿意,明天去找谭成报道,他会安排好。”
程愿忽然笑了,但意味十足苦涩:“我给您签了十年的卖身契,这才不到五年,我哪儿都不去。”
“薪水我会照常付你,英国那边的待遇也一切如旧。”沈休说,“我需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勉强就没意思了。”
程愿依然冷静:“我不勉强,我心甘情愿。”
沈休注视着他,从这张平静温和的脸上竟没有看出丝毫异样。
“好,那你暂时做他私人助理。”沈休说。
事情落听,程愿浑身紧绷的肌肉立刻松懈了下来,应下之后与沈休告辞,走到门前,沈休再次叫住他。
周遭的空气因为那个男人冷淡的声线渐渐紧促起来,程愿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控制着自己没有夺门而出,等了很久,沈休充满玩味的话语传到耳中。
“有时间你也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第27章
周末这天杨如晤如约而至,头几日特意与沈休打过招呼,驾车抵达沈园时保安直接放行。
沈仲青与沈休均有应酬,只有任寒闲赋在银湾,杨如晤先来拜访长辈,到银湾时任寒刚刚从园内跑步回来。
“阿姨早。”
任寒接过芳姨递来的毛巾擦了下汗:“早先听沈休说你今天会来,没想到这么早,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杨如晤看向天星方向,“宣赢还在睡?”
因为长期运动,任寒不似养尊处优如同华美玉瓶的贵太太那般有距离感,她和煦一笑:“这个时间他刚睡没多久,肯定起不来。”
“刚睡?”杨如晤微微诧异。
任寒攥毛巾的手指动了动,脸上笑意未变:“出门没几天又弄的日夜颠倒,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谈话中二人均未避讳宣赢病情,杨如晤问:“需要做干预吗?”
“他有自己的规律,钟姐也会时刻关注。而且谁能管住他?天天想的多着呢,”任寒说着指责的话,却处处透着维护之情,“总担心影响别人。”
杨如晤静了几秒,正待说什么,任寒笑着说了声失陪,让他自己四处逛逛,转身上楼了。
一个小时左后,任寒换好衣服,见到杨如晤在银湾后的长廊上打电话。
等他结束通话,任寒轻轻咳了一声。
二人在长廊下悠闲散步,走到尽头,任寒示意花廊下。
恰逢紫藤花期,花开烂漫,犹如紫色瀑布翩然垂下,花架之下,阵阵清香。
“听说小贺先生要订婚了。”任寒坐下说,“恭喜。”
她说这话时周身气质流露出一些女强人的威仪来,杨如晤自然知晓为何,他将目光从紫藤花间移走,坐在任寒对面,玩笑道:“阿姨,您吓到我了。”
任寒也笑,却接着问他:“赵女士可好?”
宣赢的来历与近况没有谁能比沈家更清楚,沈家家风严谨,饶是杨如晤与沈休为多年好友,除了意外得知了宣赢的病情,竟没能从沈休口中探听出一丝关于宣赢的往事。
杨如晤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份还挺尴尬的,赵林雁是长辈,任寒也是长辈,他好好一个人,愣是被夹在了两家之间,那边指着他从中调和,这边也对他似有嘱托。
果不其然,任寒下一句就说:“儿子是她亲生的,宣赢也不是小孩子,按理说我连养母都不算,但是他管我叫了十年的妈,我必须保护他。”
杨如晤点头致意:“我理解。”
“其实一开始我特别反对宣赢去见赵女士,更别说去贺家住,”任寒说,“但是宣赢....”
杨如晤没有应声,等待着任寒即将出口的话,然而仅仅几秒,任寒放下不提,只说:“你在贺家长大,把小贺先生当成弟弟,但是宣赢在我家长大,也是你好友沈休的弟弟,我希望你不要太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