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52)
杨如晤没办法去催问任寒将认识宣赢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与他听,他看了眼身侧的紫荆藤蔓,起身承诺:“不会的。”
二人之间的谈话时间不算很长,杨如晤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之后任寒出门会见好友,交代芳姨安排待客,中午时分去叫醒宣赢。
杨如晤在沈园待了一上午,中午时佣人将餐食送入餐厅,芳姨让他稍坐,说已经给照顾宣赢的钟姐通过电话,宣赢马上就来。
大约二十分钟,宣赢穿戴整齐地出现,落座后十分自然地对杨如晤说了个:“早。”
杨如晤失笑:“十二点半了。”
宣赢喝了口野生红菇汤,鲜的挑了下眉毛:“你很着急?”
杨如晤再次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带着些懒散道:“我刚才确实很着急。”
宣赢筷子停下,眼神在空中跟他碰了一下,当杨如晤面无异色地起筷用饭时,宣赢那股因为他略带指责的而生出的火气燃烧的更旺盛了。
急什么急,大周末有什么可急的,不就是去见贺成栋么!
宣赢原本吃饭就慢,接下来更有刻意拖延之嫌,杨如晤放下筷子好久,宣赢仍在与那一小碗米饭缠斗。
就在宣赢磨蹭的这一个多小时内,杨如晤的手机响过一次,他拿起来看了几秒,按掉之后接对方敲字回复。
杨如晤的注意力绝大数都在回复消息里,偶尔分神会看下宣赢,他沉默时整个人会显得很冷,细看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耐烦。
杨如晤手机第二次响起时宣赢大发善心地放下了筷子,擦手漱口与杨如晤一同离开了沈园。
白色库里南已等候多时,杨如晤开车出园时见宣赢打开车窗,把手伸出去招了一下。
后视镜里,白武士缓缓跟上。
杨如晤问:“程愿?”
“嗯。”宣赢施恩似的说,“晚上就不麻烦你送我了。”
杨如晤抬唇呵笑一声:“你跟程愿还真是形影不离。”
宣赢不知想到什么,也跟着笑一声:“错,现在是形影,没不离了。”
“嗯?”杨如晤的疑惑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随即他手指抬起,轻推了下眼镜,目视着前方问,“谁离的谁?”
这话问的相当有深意,宣赢思及那晚被程愿无情拒绝,心下不好受,更不乐意让杨如晤知晓。
“我呀。”宣赢说,“我一渣男,还不是说甩就甩?”
杨如晤淡淡点评:“不错。”
到底哪里不错杨如晤也没明说,宣赢瞧他脸色冷淡,显然是不想接着交流。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座茶楼停下,宣赢睁开眼往窗外看了一眼,周围环境不错,街道干净,行人稀少。
“我没来过这附近。”宣赢解开安全带,“还挺不错的,贺成栋到了吗?”
“叔父早就到了。”杨如晤看向他,在宣赢下车之际,他伸手抓住了宣赢的手腕,随后很是随意一叫,“诶。”
手腕被抓的很紧,宣赢停下动作,诧异地回头看他。
杨如晤情绪向来很稳定,即便稍有怒意声线也依旧平淡,且从认识到现在,每每与杨如晤交谈,他总是仗着年纪带着一些老成持重之感,这声充满随性的诶一出来,反倒给杨如晤带来一些活泼的味道。
宣赢以为杨如晤肯定要对自己叮嘱,或是提前训话,让他对贺成栋客气一些,不要折损了他那位好叔父的颜面。
“既然来了,我不会骂人,更不会动手。”宣赢转了下手腕,没挣开,“放开我。”
杨如晤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很久,然后他手下用力,将宣赢拉近了几分。
近看杨如晤这张脸冲击力还是很强的,雅方大气,说可亲又自带一股淡漠,说难以接近那双眼睛又温静随和。
宣赢自叹不如,眼睛垂下停几秒,复又抬眸与他对视:“你做什么?”
杨如晤嘴角轻挑,不疾不徐地叹口气,若干秒后,他向前微微移动,距离更近,幽幽吩咐一句:“叫哥。”
宣赢感到荒唐,笑出声来:“你别太过分。”
他说完不顾手腕还在杨如晤手里,侧身就去够车门,杨如晤再次用力将他扯回。
臂间被拉扯的酸痛,宣赢嘶了一声,抬头怒道:“杨如晤,你成心找不痛快是吗?”
杨如晤脸上还带着玩笑的意味:“真不叫?”
“不叫。”
空气彷佛随着这声不叫定格在这一秒,杨如晤眼睫浅浅一动,宣赢发觉镜片之后的眼睛意味深长。
“行,不叫就不叫吧,”杨如晤松开他,解开安全带,脸上又带上了熟悉的稳重,最后语气很有距离感地说,“要是哪天觉得我配做兄长的时候,也不能再叫了。”
宣赢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开门下车。
茶楼二层包间,贺成栋早已等待多时,房间门一关,瞬间只能闻到缥缈茶香。
宣赢在贺成栋对面对下,杨如晤坐在一侧,安静几秒钟,杨如晤又起身,不多时回来,手里多了一壶热气腾腾的白水。
“腿好些了吗?”贺成栋倒上一杯茶,本欲给对面的宣赢,半路杨如晤被截胡。
宣赢看着哪壶热水,默不作声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手腕搭在台面上,解释道:“还在恢复,吃药呢,不能喝茶。”
宣赢的态度堪称友好,实际上在没有赵林雁与贺此勤存在的空间里,他完全能够控制好情绪。
一杯热水放在手边,宣赢看了眼杨如晤,只见他轻抿茶水,眼神没有分给在场的任何一人。
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贺成栋饮了半盏茶水,开门见山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