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91)
楚惠当然不肯,东奔西走联合集团高层要把齐雅一家摁死。
大家族之间不乏争权夺利之事,彼时齐家族亲见齐社明故去,多的是蠢蠢欲动之人,而且齐雅之子颇有其母之风,面面俱到手腕高明,竟早就笼络了几位高层,要明目张胆地夺权篡位。
楚惠万万没想到好戏没看了,竟让外头那一家逼到无路可走。
双方几番斗法不分输赢,然后变故来临的毫无预兆,楚惠在某次占据上风之后突然晕倒,到医院检查出了癌症。
当楚惠被化疗折磨的痛不欲生,雍容的面容变得如败絮不堪时,齐雅带领一双儿女翩然而至,姐姐长姐姐短,看似关切探望,实则是来诛心的。
因查出病情时已是晚期,化疗手段并未支撑楚惠多久,弥留之际攥着长子的手,哀切安慰,妈死后拿了钱走吧,别在齐家这堆污糟事里掺和了。
齐秉贞抓着幼弟幼妹的手应下,又亲手合上母亲死不瞑目的眼睛。
楚惠下葬后没多久,一则交通事故震惊了整个港城。
风雨飘摇夜,港城某个主干道发生一起车祸,大货车与商务车剧烈相撞,两车四人当场身亡。
若是普通交通事故没多大看头,偏偏这事故里有齐家风头正盛的两个人。
齐雅看见风华正茂的儿女变成了两具尸体当场就疯了,歇斯底里地说齐秉贞是凶手。齐秉贞无辜摊手,态度端正,配合警方各种调查。
然而警方经过多方查证,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齐秉贞是幕后凶手,饶是齐雅再不罢休,这事就这么悬住了。
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明白,齐社明因宠爱齐雅,不甚看重原配子女,集团核心更不外露,但齐秉贞再不受重视也冠着齐家姓,手里有些资本,还有一些灰色产业,这事儿是是谁做的,闭着眼都能想到。
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而齐秉贞一派容人雅量,说齐雅没名没分地跟了齐社明这么多年,如今一双儿女死于非命,他于心不忍,特收留齐雅,为她养老送终。
一句话,将齐雅关进了他私人名下的疗养院。
没有了外界干扰,齐秉贞理所应当地上位,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年,然而某一天,齐秉贞被警方当众从公司带走,至此未归。
原来齐秉贞手下走私违禁物品被缴获,或许有人从中‘提点’,为首之人为立功把齐秉贞卖了,里里外外交代的一清二楚,并指证多年以前那场四人丧命的车祸,是齐秉贞为除异己买凶杀人。
彼时齐家老二齐秉屹在大哥的庇护下安然长成,日子过得滋润至极,浑然是个挑不起大梁的少爷,眼见大哥一朝入狱,简直要了他的命。
虽说慌乱,脑子倒还清醒,花重金敲开了律界某位大佬的门,大佬的徒弟接了这桩案子。
一番深谈,杨如晤保下齐秉贞一条命,也是由此一案,籍籍无名的小律师名声大噪。
‘与光同辉’是在齐秉屹掌权后开办的,一年一度,邀请各大行业的大佬与精英,这一张请柬成了多少人心中的荣誉。往年齐秉屹邀请过杨如晤前来,杨如晤总拿一个‘忙’字回绝,这次人在港城,齐秉屹亲下请帖,邀他务必前来。
傅序南的担忧不无道理,往上数齐家祖辈都是官爷,延续到今日家业,其中多少理不清道不明的事,而且自从齐秉贞落马,齐秉屹这位好吃懒做的二少爷掌权至今,想必曾经的天真早就堙灭在权利中了。
与光同辉确如外界传言那般,场面富丽堂皇至极,各行各业会晤交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均气质非凡,其中不乏身份不可言说之人。
这些人自诩身份高端,即便来往之间频频碰杯,喝的脸颊绯红也端着姿态,侃侃而谈间竟挥洒着几分指点江山之态。
傅序南端着杯应景的红酒,感慨此情此情当真奇观。
齐秉屹下午才出现,这人不算上了年岁,但双鬓早已斑白,见到杨如晤,一双眼睛霍然转亮,连忙过来告罪:“如晤,老哥怠慢了。”
他叫的亲昵,言辞也颇为诚恳,杨如晤荣辱不惊地笑笑:“齐二爷客气了。”
齐秉屹也不多寒暄,引着几人到来一处室内画展。
与光同辉涵盖各种展会,一路过来听了不少语带奉承的‘齐二爷’这三个字,迎来送往间好不热闹。
这处画展倒是清净,齐秉屹主动介绍:“这都是齐蕊的作品。”
齐蕊,齐秉贞长女,当年杨如晤曾见过她一面,小女孩温柔羸弱,眼中神态却有其父之影。
“画的不错。”杨如晤给了个很苍白的夸奖。
齐秉屹直爽地乐了一阵:“我跟她说今天你来,头好几天都惦记着要见你一面,这会儿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罢,齐秉屹吩咐亲信,把齐蕊找来。
杨如晤纵观全场,这展厅除了他与傅序南三人,并无他人在。
于是,不紧不慢绕一圈,过来开门见山:“齐二爷有话直说。”
齐秉屹脸色尴尬些许,叹息又说:“等齐蕊来了再说吧。”
杨如晤也不催促,顺着画一幅幅地看下去,傅序南走过来,小声问他:“我听着怎么像是要给你保媒呢?”
不知想起什么,杨如晤忽然笑了声,扭头问他:“我相亲对象不是你?”
傅序南连连叹息:“我这个误会好解决,回头我约上宣赢聊一聊他就明白了,这位齐蕊,嘶——”
“你想多了。”杨如晤说。
事实证明傅序南确实想多了,待齐蕊过来时,手边挽着一位英俊的男人,齐蕊先是笑靥如花地叫了声杨大哥,随后挽着那位男人缓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