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知叹气:“起来吧,我带你去看医生。”她慢慢坐起来,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身体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权至龙又有了反应,但漠视,说:“不用看医生,放着会自然好。”
李真知说:“如果传染给我怎么办?”
权至龙说:“你的药箱里好像有感冒药。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吃。”
李真知说:“你在我家就听我的。”
她打电话请了附近的老中医过来看诊。明大夫是从华国移民过来的中医,当年凭着一身医术拿到技术签证,不知什么原因最终没开成诊所,落户香草小区做了一个黑医。年纪大了收山不干后,不是相熟的邻居请不动他看诊。
明大夫刚吃完中午饭,穿着一身功夫装,摇着写着“江山美人”的折扇给权至龙把脉,对李真知用华国语说:“小伙子身体挺好,不用担心,放宽心情就行。”
李真知惊讶说:“我以为他身体很虚弱。他都不好好吃饭,胃痛得厉害,受凉就发烧。”
老爷子凉凉说:“昨晚你叫得二楼的七姑都没睡好,整整一晚。他弄你那劲头像身体不好?”
李真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头红到脚,只差冒烟了。但作为多年的老住户,她已经习惯附近大爷大妈们狂野的言行,虚心请教:“我以为昨晚是……那啥过度?”
“日日如是自然过度,憋久了泄出来叫有益身心。”老爷子合上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摸着山羊胡慢悠悠说:“好好玩吧,你也憋了不少。”
李真知羞恼跺脚:“老头子!”
“哈哈哈!”
逗弄了小辈的老人家愉快地走了,连药方都没开。这下李真知真信了权至龙的病无大碍。不过明大夫对他“憋久了”的诊断倒是符合他昨晚说的“太久没有”对上了。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相当坦诚。
送走明大夫,李真知的心情有些轻松。
权至龙问:“大夫说我没事,对吧?”
李真知色变:“你听得懂华语?”
权至龙说:“只听懂几个字眼。”他瞅着她的神色,“大夫说了什么,你很怕我听懂?”
李真知立刻说:“没说什么。”
权至龙的表情写着不信,忖道:“应该不是坏事,对于我来说。”
看在他坦诚的份上,李真知透露一点:“大夫说你的身体不错,只需要放宽心,想开一点。”
权至龙看着她,似笑非笑:“我的身体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李真知吸气。是呀,不单是她,整栋楼以及附近的邻居都会清楚,七姑可是个超级大嘴巴。
两人默契地没有对“放宽心,想开一点”这个话题展开深究。
因为权至龙发烧,李真知打电话请英珍姨做了蔬菜粥让人送过来。充当外送小哥的是梁灿手下的小弟 ,和李真知互相认识。
小弟主动报告:“真知姐,昨晚你们走了之后,那些混混就散了,没摸清他们是什么来路。”
李真知说:“之后麻烦帮忙留意一下,别让他们骚扰英珍姨的店。”
小弟说:“老大也是这么说的,包在我们身上。真知姐有空和我们一起喝酒。”
“好啊。”
权至龙帮忙拆打包盒,说:“他是昨晚帮我们的人之一?”
李真知坐在地毯上点头,拿过一片药抠出一颗利落吞了。
“你生病了?”权至龙蹙眉,“被我传染了?”
李真知晃晃药片说:“事后药,不认识吗?昨晚我们没有做措施。我当着你的面吃,让你放心。”
权至龙一愣,微微抿唇。
李真知说:“别告诉我你想要。虽然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但你不是那么随意选择孩子母亲的人吧?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我不主动吃药,你也会说服我吃吧?刚好,我也不是那么随意选择孩子父亲的人,我可一点都不想要。”
权至龙轻声说:“抱歉。”
以他国际巨星的身份以及多年积攒,如果他只是想要孩子,生一支足球队都不是问题。但他一直追求的是真心相爱,心意相通的灵魂伴侣。他只愿意和这样的伴侣组建家庭,生育孩子。所以,李真知的推断没有错。如果她不主动做事后的补救措施,他也会做。那样很可能令两人的关系经过一夜的亲密之后变得难堪。
吃完迟来的午饭后已经到下午四点。
室外仍在下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为街道和房屋蒙上纯净的色彩,形成漂亮的景致。
李真知昨晚被折腾了一晚腰酸背痛,体质似乎也不适应事后药,产生一些头晕、干呕的不良反应症状,不舒服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她没有赶权至龙走。权至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离开,见她因为吃了事后药产生不良反应,一直试图做点什么缓解她的不适。
李真知现在看到他有点烦。吃事后药是她的选择,她没有想到自己对药过敏,自己把自己整得惨兮兮的。到底“罪魁祸首”是权至龙,她任性地迁怒了。但想到他发着烧,是个病人,好意思折腾他吗?只能赶他出房间,不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悠扬舒缓的钢琴声,是她喜欢的李斯特的钢琴曲,名字非常简单直白,就叫《安慰》。
他想“安慰”她,她不让,他没有放弃,还是想方设法“安慰”。
想找到她能接受的“安慰”方式并不容易。他要先在杂物房找到那家被遮挡起来的钢琴,要找到她以前练习过的琴谱,还要找到她弹得最多,也许最喜欢的曲子,再从她喜欢的曲子中找到一首能调侃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