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重生成太后情人(119)
第75章 怎么能去用一生赌一个人的矢志不渝呢?
太祖皇后白针,一个被从史书中抹去连名字也不许留下的人,她的一生曾经历过真正的前朝末年民不聊生,也经历过群雄四起,逐鹿天下。
她和太祖携手登上至高的位置,又在最后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再到最后互相残杀。
她的一生辉煌短暂又灿烂,生的绚烂死的精彩,只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叹息和谜团。
知道当年旧事的人大多都已死去,活下来的人也不敢再提起她的名字,她是一个血腥的禁忌,让任何人都不敢触及。
除了裴宣已经很少会有人再记得她本来的名字,她叫白针。
裴宣小时候很穷,老家有一种野草在春天发芽,冒出一点嫩绿的尖尖,在春天剥出里面的嫩芽会尝到里面甜丝丝的味道。
入口清甜,很淡却又让人忍不住追寻它的味道,她小时候觉得这种淡淡的甜很像娘亲,娘亲就握着她的手教她辨认《本草图经》。
处处有之,春生芽,布地如针,俗谓之茅针,亦可嗷,甚益小儿。夏生白花茸茸然,至秋而枯。其根至洁白,六月采之。又有菅,亦茅类也。
她的母亲很像她的名字,把根系扎在大地里,坚韧锋利不屈不挠。
裴宣含着颗酥糖和李观棋席地而坐整理泛黄损毁的史书。
“这都是些什么啊?”李观棋捂住额头痛不欲生,这些玩意儿都是火场里抢救下来的,烧的七七八八,根本看不清一点。
“算了,我来看,你记。”裴宣抢过她手里破破烂烂的玩意儿摆在自己膝上。
“夕夕你能成吗?”李观棋将信将疑,她好歹还学过点,岁夕当官没几个月几乎天天摸鱼,实在不能怪她不信任。
裴宣乐了一下,纤长的手指顺着书脊翻开,用手指触摸那些泛黄的书卷:“那当然,这一页写的是太祖和太祖皇后陵川初逢。”
这个世上还有谁比她这个当女儿的更清楚爹娘的发家史的?
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间的恩怨爱恨。
她爹没当皇帝前性子没那么阴沉,反而很爱说话很是唠叨,经常得意洋洋的给幼小的女儿讲他和裴宣娘亲的爱情故事。
裴宣娘也就是白针的经历很像子书谨,这大概是她后来那么信任子书谨的原因。
白针出身显贵,世代公卿,以后不出意料是跟裴宣爹这种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没任何瓜葛。
但前朝末帝昏庸听信谣言,诛杀白氏一族壮年族人,年幼者皆流放,白针那年十六离死只差一线。
本以为逃过一劫却在流放时被押送的狱卒痛下杀手,她挣扎着脱离流放队伍一路逃窜。
在经过某一个小镇时偶遇一个少年郎背着一个硕大的药背篓下山。
他是住在山下的村民,平日里靠山吃山,经常上山采药打猎补贴家用。
那一天他运气很好猎到一只膘肥体壮的麂子,装在竹子编织的巨大背篓。
可能运气都是要交换的,就比如他猎到一只难得一见的麂子,下山的路上遇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
当然,并没有路见少女拔刀相助的话本子剧情诞生,他只是瞟到那姑娘好像死了,想去翻翻她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什么东西可以搜刮。
都王朝末年了,天下将乱人人饥不果腹,他才懒得去路边捡个累赘了。
结果白针本来准备装死放过他的,他自己去翻尸体被少女猛地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哨:“血迹在这里——”
一刻钟后追杀的衙役从小路旁经过,看见那个少年背着一只麂子从山道另一侧慢慢往下走。
“小子,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了吗?”衙役吆喝着问。
“没看着啊,只听见穿草声,我以为是兔子了。”少年杵着根木棍,气喘吁吁的回答。
他的背后被抵着一把匕首,刀尖已经快要没进他的皮肉里,他步履沉稳的往山下走,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因为他的巨大背篓里除了那只麂子外还趴着一个成年的少女,也就是流放让她饿的皮包骨头,不然他铁定背不住。
他不知去哪儿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路把那个姑娘背回了家。
他一直以为那个少女威胁他的生命,然而一直到回家放下背篓他才发现少女早就已经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她只是习惯性的没有放松手里的匕首。
裴万朝心情很复杂,很后悔,嘴里吐槽着要是早知道她早晕了就把她扔给官府算了。
他一边嘴里不停絮叨,一边朝屋里喊:“娘啊,我捡到个姑娘——”
官府,朝廷的狗贼,交给他们能还能有活路吗?
白针就这么在裴家住了下来,一开始时她疑心非常重,对老人家很温和,但对裴万朝异常戒备。
天天拿着匕首逼着裴万朝给她做牛做马,例如背着她去山上找自己丢失的家族信物,例如逼着裴万朝给她试药以免下毒,例如去镇上打听最近官府的动向。
动向不能问人只能听一耳朵或者认皇榜,裴万朝这种从小放牛耕田的农家子怎么可能认得字?
白针不得不咬牙切齿的拿木棍教裴万朝认字,她很凶,裴万朝认不好就拿匕首架脖子上,或者拿柳条抽。
裴家还有一个妹妹,小裴万朝两岁也蹲在旁边跟着比划。
白针本来的想法是在这里养好伤准备好行囊去关外投奔张将军,张将军领兵在外与家母有故交,而且不满朝廷久矣。
至于裴家,她会在赶到关外后给他们送来一笔银子当作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