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重生成太后情人(192)
那是盛夏,白浣清莫名其妙的开始胃口不好经常干呕,太医查出来她有了身孕。
白浣清心中自矜,不愿意写信告诉叶宴初,原本打算等她凯旋再告诉她,也是不愿意分她的心。
但那年七月叶宴初的死讯传了回来,说她被乱箭攒杀,整个人射成了一只刺猬,七月天气如火炙烤一般,不过一两日就要腐烂,驸马尸骨不能运回京中,只能草草烧成一把灰。
“白浣清大受打击之下大病一场,连孩子也未能保住。”
夏日雨后的阳光有些烈,哪怕隔着一层树冠落下来还是照的裴宣有些精神不振,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垂着眼听太后说话。
白浣清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回光返照似的好了许多,邀请裴宣喝杯酒水。
病了一个多月的人有些形销骨立,勉强只剩下一个骨架子,她亲手斟酒,伸出的手腕瘦弱不堪,柔声道:“这绿蚁杯是姑姑传给阿爹,阿爹走后留给了我。”
“我有时候很想用它去杀了子书谨,可我知道那会搅的天下大乱,也不是姐姐所希望的。”
“有时候真是羡慕子书谨啊,她想要什么都去争,去抢一往无前,可其他人却要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畏缩不前,错失良机。”
她微微摇头很遗憾似的苦笑了一下。
“以后我就用不到了,这绿蚁杯就送给姐姐吧,就当物归原主。”
裴宣感觉咽喉中有什么滚烫的吞咽不下去,涩声道:“说什么傻话呢。”
白浣清只是笑,将斟满的酒水亲手奉上绿蚁杯的酒水双手奉上,白浣清大抵很恨她的,她注视着透亮碧绿的杯底,想过里面是毒药会怎么办。
但如果要替子书谨赔一条命给卿卿,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叶宴初是被子书谨调动,去了最为险恶的啸骑营,被乱箭射*杀。
她甚至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毒。
她和白堂子书谨联手毒杀了裴万朝,后来自己也死于同一种毒药下,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
但她没死。
白浣清将跌倒的她扶起在膝上,下颌抵在她头顶,昏沉中听她轻声说:“姐姐,你总是这样心软拿不定主意,我帮你拿吧。”
“白浣清怎么舍得杀先帝呢?她挟持了先帝逼迫哀家自戕。”子书谨的声音很冷静,裴宣却好像从中听出来一点冷笑。
很愚蠢的计划,可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无所有的又不愿意伤害其他人的女子,她能怎么办呢?
是啊,白浣清简直是愚蠢,子书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挟持了先帝就自戕?
命运神奇的回到了当年裴宣被仇敌绑架时,救还是不救的问题。
答案很明显,子书谨一句废话没有,一箭就射过来了。
有时候裴宣都恨自己视力太好,隔那么远都能看见子书谨的眼睛那么冷,数九寒天都没她冷。
她先是答应白浣清自戕,刀放脖子上突然反悔就是一箭,快的毫不犹豫,射的不留情面。
裴宣难免有点好奇:“太后当时是觉得自己箭术精准一定能射中陵川郡主,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先帝死活?”
她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怎么做到那么杀伐果断的,就算不喜欢只是养一只猫一只狗养那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吧?
甚至当时白浣清甚至威胁过她给先帝下了毒,解药只在她手里,子书谨还是那样毫不犹豫。
裴宣在那一刻心就死透了,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跟个笑话一样,子书谨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在森冷的权利面前她太过微不足道。
子书谨微微闭了闭眼:“那一箭本来应该射中白浣清,结果先帝为她挡住了那一箭。”
那真是手忙脚乱兵荒马乱的一天啊,裴宣被射中的时候都快感觉不到疼了,本来应该疼的死去活来的,她意料之中的昏了过去。
她挺感激自己那一刻昏过去的。
但等她醒来,白浣清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她挡住那一箭后子书谨迅速射出了第二支箭。
她侥幸活了下来,白浣清不治而亡。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看着透亮的天光和微微摇晃的鲛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哀家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先帝。”
“其实白浣清是自杀。”
呵呵,先帝早就知道了。
卿卿死后她检查过她的尸体,原本那支箭没有插进心脏,是有人二次往里按进去,从姿势来看,是她自己动的手。
“白浣清死前告诉哀家一件事,她心仪的人其实一直是先帝。”
裴宣的笔僵住。
一滴浓稠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子书谨,透过树冠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脸上,光斑移动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但浸淫宫中多时的她心中清楚先帝不是她可以沾染的人,所以她选择出宫却没想到害死了小世子。”
看吧,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离子书谨远一点,这人简直就是移动的疯子,逮谁咬谁。
呵呵,先帝可真倒霉,设计逼死小世子的又不是先帝,怎么最后被弄死的成了先帝,因为先帝她人善被人欺是吧。
子书谨解答了她的疑惑:“白浣清自尽前说她要杀死哀家最爱的人,让哀家也尝一尝无能为力之感。”
裴宣:先帝,惨。
子书谨安静的看着她:“你不是问哀家为什么敢射出那一箭吗?甚至不顾惜先帝中毒之事也要射出那一箭,因为哀家知道白浣清根本下不去那个手。”
她长长的喟叹似的道:“谁说是谣言呢?真是谣言同她朝夕相处的叶宴初会那般容易相信吗?谁让她是真的深爱先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