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流放地开卤味店(9)
四下一片寂寥,无人应答。
唯有夜虫在树上,偶尔鸣唱一声。
她走了?
栾霜柏有些失落。
他低头看向胸口,伤口已经被妥帖地包裹好。
栾霜柏强撑着站起来,抵着树干喘息。
“小将军,你恢复的还挺快。”桂枝儿突兀出现,似乎掐着点等他苏醒。
她拿出两把冰冷锋利弓弩,递给他一把。
“这是……”栾霜柏惊讶地接过来。
“连弩。”桂枝儿拉动木质的连杆,勾弦、放弦一气呵成,“我放在狩猎点存着的。”
两军交锋,以弓矢为先。
“嗖嗖。”
连弩能装二十枝箭,每次发射两枝,所有的箭在十秒钟内都能完全发射出去。
箭尖扎进对面的树干里,尾翼还在微微颤动。
“当真巧妙,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栾霜柏点头认可。
作为少将军,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在他看来,这种名为连弩的武器,射程远、射速快,最重要的是操作简单。
单兵使用可能杀伤力不大,但是若让当地的民兵百姓,通过简单训练进行自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桂枝儿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淡淡补充了一句:“箭头还涂了点儿毒,七步草汁液。”
好狠。
但栾霜柏十分欣赏。
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我们……”栾霜柏三分犹疑,两分希冀。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达奴劫匪没有选择凌河县,而是直接冲击中心府城,可能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
没人料到他们肯翻越梅山天堑。
即使有两人拖延和通风报信的变数,府城防卫力量不足是事实。
“这有一篓子箭。”桂枝儿展示了斜挎背的竹篮,“铁首的飞凫箭交给你,平时打兔子用的骨箭、木箭,只能凑个数。”
不做便罢了,做就要有万全的打算。
城里城外往返那么多次,地形和伏击点她早已了熟于心。
“毒液彻底风干后效果就不明显了。”桂枝儿眼神坚定有力,“出发吧,小将军。”
她的长发已然盘起,袖口紧紧收拢,显得干脆利落。
栾霜柏也不啰嗦。
江湖儿女,萍水相逢就能并肩作战。
“委屈姑娘了。”他忍住伤痛,飞身上马,“若是箭射尽,达奴人还未退兵,就让雪影送姑娘离开。”
感受到桂枝儿一只手勒紧他的腰腹,栾霜柏耳尖微红。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高处的针叶林,落下斑驳参差的黑影。
京城是小桥流水的江南风致,塞北却如此寒风凛冽。
但也不差,栾霜柏心想。
“我刚才治疗看到,你原本就有伤?”桂枝儿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沿途治安不太行,全是匪徒。”栾霜柏略显委屈。
明明他轻装简行,可自从离了京,接连碰到杀人劫道。
连住个店都是黑店,就没消停过。
桂枝儿若有所思:“听说你是圣上钦点的金科武状元,怎么会来镇北?”
“蒙圣上隆恩,为我指了门婚。”栾霜柏一身正气,“大丈夫当先立业报国,所以我上书先到前线历练一下,再考虑终身大事。”
“呃……有志气。”
竟敢驳回圣旨,大梁朝重文轻武,没有联姻牵制怎放心让将领独掌兵权。
以桂枝儿的浅薄之见——
那小心眼皇帝,估计坐在养心殿直拍大腿:不听话的臣子怎么这么难杀!
第8章 擒贼擒王后方有偷袭!
浓烟滚滚,烈焰腾腾。
中心府城北门,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双方军士在火海中挣扎,有人被烧伤正痛苦呼喊,有人被浓烟熏倒在地,任由战马踩踏。
火光将喷溅的鲜血映照得通红,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达奴领头人乌什拓跋真,身形魁梧壮硕,如铁塔一般。
作为草原重骑兵,顶盔贯甲,铠甲一直覆盖到膝盖。
连马匹都从头到尾被保护在皮甲之下,只露出眼鼻耳尾和四蹄。
拓跋真的头盔上装饰着白色羽毛,脑后拖着一根辫子,毛发茂密卷曲。
他旋转着弯刀,眼底一片猩红,正高声呵斥手下。
“前进!”
冲进城内,有大把的金银财宝。
有囤积丰富的米面油粮,有部落过冬赖以生存的生活物资。
娇生惯养的中原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只跟阿爷要了八百骑兵就敢翻越梅山。
火棍飞到城墙之上,以燎原之势破坏本就不大结实的城墙。
须臾间,滚石与箭雨齐飞。
“将士们,都坚持住!”蔡统领已经身先士卒冲出城门,与达奴人短兵相接。
他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凌河驻军的增援就快到了!”
其实蔡淼清楚,即使棋牌兵以最快的速度去求援,中心府城脆弱的军备力量也撑不到天亮。
而作为新任知府大人,刘善渊还留在城墙上。
灯笼映衬下,他苍白的脸色回暖了些。
他站立在那里,如同一棵笔直的青松。
“老爷,要走吗?”
管家恭敬地弯腰请示,仿佛只要刘善源点头,他就能立刻带大人脱离重围。
刘善渊抿了抿干涸的唇。
适才通过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中心府城内临时的民兵自卫队已经集结完毕。
“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再往哪里退?”刘善渊语调很平静,“身后是黎民百姓,大梁的国门,得守住!”
他的呼吸缓慢而深沉,左手用力抚着腰间吊坠。